起,咬牙道:“你可真是清閒啊。”
“喲,陛下回來了。”天狼轉過頭,也不見禮,意態悠閒地給他打個招呼,只見這廝左手端著酒杯,右手卻拿著一枚棋子,卻是在桌子右側布了一張小案,擺了一張棋盤,下棋喝酒兩不誤。
“你這是享受得很啊。”薛寅氣極,卻是樂了,也走過去,在天狼對面坐下,拿起桌上放的酒壺,湊在鼻尖聞了聞,讚道:“好酒。”而後也不客氣,一把抓著酒壺就往嘴裡倒酒。天狼在棋盤上落下一子,抬眼看他,涼涼道:“你能喝?”
薛寅一口酒下肚,臉立刻就紅了,但仍是不管不顧地往嘴裡灌酒,嘖嘖有聲道:“媽的,這是瓊玉京吧?老頭子在的時候一犯酒癮就跟我娘唸叨這酒,說是在北化就再也喝不到了。這滋味也不怎麼樣啊?一瓶值千金的瓊玉京啊!”
他搖頭晃腦,咕嘟咕嘟將這一壺酒喝了個精光,末了鬆手放下酒瓶,人已是暈暈乎乎,眼裡籠了層水霧——北化薛氏這一家子,老寧王當年號稱酒中豪傑,郡主薛明華號稱千杯不醉,唯獨薛寅,別號一杯倒,實在是毫無酒量可言。天狼看一眼空了的酒瓶,惋惜地搖頭:“暴殄天物。”
說罷,注視面前棋盤,施施然又佈下一子。天狼一人執黑白兩色,互相博弈,倒是玩得不亦樂乎。薛寅打了個酒嗝,隨手抓了幾顆花生扔嘴裡,也湊過去看天狼身側的棋盤,只見黑子勢如破竹,攻勢犀利兼且穩紮穩打,已成合圍之勢,白子被逼入犄角,勢力極弱,已入絕境。
天狼沉吟半晌,手中黑子再出,落在棋盤一角,向潰不成軍,同樣退無可退的白子靠近。
“我如果是柳從之,就走這裡。”薛寅忽地執起一枚黑子,放在棋盤上,黑子只得一枚,周邊零星都擺著白子,孤立無援。
“水路麼?打宣平,走水路確實是好辦法,出其不意攻其無備。”天狼索性也執起一枚白子,放在棋盤上,“不過事先做好防備卻也不難,這隻能是奇兵。”他補上了一枚白子,薛寅之前放下的黑子立刻被白子包圍,吞吃。
薛寅點頭,又拿起一枚黑子放在棋盤上,“不過奇兵無論成不成都是無所謂的,柳從之兵力和軍備都充足,軍力數倍於我們,只要圍了宣京,一切不攻自破。”黑子逐漸逼近白子,成合圍之勢。
“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天狼點頭,又放下一枚白子,“不過柳從之可出奇兵,我方亦可出奇兵突破包圍,以圖後計。”白子嘗試突破黑子封鎖,卻已是背水一戰,最後一搏了。
“顧均只得一萬人。”薛寅扔下手裡棋子,趴在桌上,眼神朦朧而疲倦,顯是酒勁上來了,聲音也低沉模糊,“他沒上過陣,就算天賦再高,也絕不是柳從之對手。況且,京中守軍,差柳軍太多了。”
“而且兵力完全不夠。”天狼又看了一眼棋盤,搖了搖頭。
薛寅打個呵欠,最後抬頭看了一眼棋盤,下了結語:“一盤死棋。”而後伸手一把將棋盤給抹了,趴在桌上裝死。
天狼兀自淡定地夾菜吃,問道:“情勢如此,陛下有何打算?”
“別叫我陛下,夭壽。”薛寅打個呵欠。
天狼不置可否一挑眉毛,“那王爺有什麼打算?”
薛寅仍趴著,聲音半死不活,“還能有什麼打算,天要下雨,人要跑路。按我之前說的做。”
天狼瞥他一眼,“讓紅月去,我不去。”
薛寅詫異看他一眼,“隨你,不過可別後悔。記得去吩咐就成。”
天狼點頭,愜意地飲盡杯中殘酒,嘆道:“宣京這麼好的地方,美酒美人美食,人間至樂之地不過如此,怎麼捨得走?”
薛寅眼角抽搐,“得了吧,再好又怎麼樣呢?毀起來也就是一天的事。”
“那就要看王爺你了。”天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