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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沒聽到,他還在夢裡,夢裡大雪紛飛,雪花冰涼,烈酒滾燙。

☆、□□

楚楚閣後院,有一處木樓,木樓只得二層,修得精巧雅緻,乃是來往楚楚閣的風流客們豔羨之所在。一棟樓當然沒什麼大不了的,然而樓內有佳人,分量自是大大的不一樣。

縱觀楚楚閣,有此等待遇的佳人,除海日以外,不做第二人想。

木樓之中。

天色已暗,樓中四處點著燈,飄忽燭影裡,一女子端坐屋內,身前一張琴案,案上一架古琴,纖指扣於琴絃上,稍微撥弄。

她按著琴絃思忖了一會兒,忽地手指一抬,十指如行雲流水般在琴上撥弄,彈起一首琴曲。

女子琴技極佳,琴聲流暢優美,無一絲凝滯。古琴音色清幽雅緻,而她彈的這一曲,輕柔婉轉裡不乏剛硬,滄桑哀愁裡又帶一分灑脫與清遠,最終一切柔腸百結都漸隱,終歸沉靜。

有人在屋外讚歎:“好一曲《歸去來兮》,許久不見,你這琴藝仍是動人。”

女子面上不見驚色,站起身來,對著屋外走進的人躬身一禮,“海日見過陛下。”

柳從之溫言微笑:“不必多禮。”

屋內陳設極簡,除了一方琴案外,就是一張方桌及兩把木椅,柳從之打量一圈,視線凝在方桌之上,桌上擺著兩樣東西,一個金絲繡鴛鴦香囊,以及一匹紅綢……不,不是紅綢,他微微一勾唇角,這是一件嫁衣。

一件做工精美繁複,用料極佳,色澤極豔,美得讓人屏息的嫁衣。

他欣賞地打量了那嫁衣片刻,笑道:“單這一件嫁衣,只怕就是千金難求,越之不惜如此手筆,對你用心當真是極重。”

海日的目光也落在那嫁衣上,聽到柳從之此言,眼中流露出丁點諷刺之色,淡淡道:“袁爺確實用心良苦,只可惜不是為我。”

柳從之回頭,“此話何解?”

海日看他一眼,“難道袁大人不是為了取信陛下您?”她神色淡淡,稍顯昏暗的燭光勾勒出她的五官輪廓。這著實是個容顏秀美的女子,但要說傾國絕色,也不盡然。海日並非柔媚入骨的女子,也並非妖豔動人,若要形容她的氣質,一者是清,二者是媚,清,但不故作高傲,媚,但不流於俗媚,二者糅合在一起,卻成綺麗豔骨。

柳從之目光柔和地看著她,“我信越之真心待你。”

他這麼清清淡淡的一句話,海日卻忽然一頓,一滴淚珠自眼角滾落。這女子哭得無聲無息,眨了眨淚眼,神情仍是淡淡的,聲音平靜,“那殿下是想我嫁?”

她忽然改稱殿下,柳從之微微一嘆,“你這些年來棲身青樓,暗中助我良多,如今諸事抵定,想去想留,都隨你的意,我絕不會虧待你。越之一番心意,你應也好,不應也好,都看你自己,只願你想明白,不要虧待自己。”

他這話說得誠懇,海日聽罷,卻似哭似笑地一閉眼,低聲道:“殿下,兩年前,袁爺曾問我,何故自甘下賤,棲身青樓,為人謀事?”

柳從之安靜地看著她,歉然搖頭:“我雖於你有恩,當年卻也不該放任你如此,然而柳從之當年除了野心抱負,心頭再也容不下他物,這麼些年,著實是委屈了你。”

海日低笑:“若無殿下,海日如今不過一具枯骨。海日少年流落異國,飽受戰亂侵擾,能助殿下一臂之力,得見今朝天下平定,著實是三生有幸。只是……”她直視柳從之,“海日一生只傾慕過兩人,殿下是第二個。”

她眼中仍有淚光,可謂是眸光盈盈,美人如玉,這麼一看,只怕是鐵石心腸的人都要動情,柳從之卻只微笑:“那我只能說聲抱歉。”

海日微微一嘆,自嘲道:“早知殿下鐵石心腸,我卻仍是多言,實在糊塗。”

柳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