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我家的門鈴,原諒我家老舊,門鈴聲常常忽遠忽近,像個忽冷忽熱喜歡‘端著’的倒黴戀人。
我拿著手機走出去開門,一邊開著“你不會是站在門口準備我一開門就跪下來跟我求婚”“還是一開門其實門口站的不是人”之類的玩笑。我一開門,是江辰,我想至少是個人,就等了兩秒看他會不會向我求婚。
他沒有,他看起來很沮喪,於是我就毅然掛了吳柏松的電話去對江辰噓寒問暖,我心裡堅信,吳同學會理解,會明白。
七個小時的手術,兩個小時結束,我雖然外行,但大概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想這個時候一杯熱茶和一個擁抱將會顯得我很賢妻良母,我也的確這麼做了,只是我忘了考慮環境因素,比如說這是熱得跟神經病一樣的夏夜,又比如說我的房東也跟王八蛋一樣不提供空調,再比如說我今天流了不少熱騰騰的汗……總之賢妻良母的路線不適合我。
江辰拎著我的脖子把像八爪魚的我從他身上拔開,又阻止了我差點用熱茶幫他洗澡的貼心,最後握著我兩塊肩骨說:“你能不能不動!”
“可是我想幫你。”
他鬆開我,兀自在沙發上躺下,“你站在那裡不動就好了,什麼都不用做。”
他雙手交叉在腦後,眼睛就那麼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看。
我想江辰同學你別這麼看人啊,好歹我們的關係已經成人,你用這麼單純的眼神盯著我而我卻覺得口乾舌燥欲。火焚身,我實在是很不純潔啊。
第三十二章
我呆站在原地讓江辰看了有十分鐘之久,這期間我提出了“是否要換個有型一點的姿勢?”、“我要不要去換套性感一點的衣服?”、“你看這麼久我可不可以跟你收費?”等問題,他一概忽略不答。
最後我實在受不了,跺著腳說:“你到底在看什麼?”
他說:“看你啊。”
“我有什麼好看的?”
其實這話說完我立馬就後悔了,我可好看了……
江辰說:“我也正在研究你有什麼好看的。”
我琢磨了一下他的話,總覺得話中有話,所以我決定了以後還是別琢磨他的話好了,從內心上本質上架空他的話語權。
他又說:“以前我很累或很沮喪的時候就在想,陳小希要是在就好了,她那麼傻,看她一眼就覺得人生也不過就這樣而已,沒什麼了不起。”
我心想我才剛決定了以後不再琢磨他的話,但這話不琢磨我還真不知道到底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
於是我很坦白地問他:“你這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
他說:“你覺得呢?”
我飛撲過去壓在他身上,“你也會說情話了啊!”
我聽到他被我壓得一聲悶哼,我把他解讀為幸福的重量。他拎著我的領子努力想把我從他身上拔下來,我箍著他的脖子說不撒手就不撒手,在這一場頗能體現力氣的鬥爭中我戰勝了他,我很舒坦。
我帖伏在他的胸前,說:“現在我在你面前了,看著我是不是覺得充滿了力量?是不是我在你身邊真的還不賴啊?”
他聲音從我頭頂傳來:“沒有,覺得也不過如此。”
“啊!”我跳起來掐住他的脖子,“我今天必須得掐死你。”
他掰著我的手指說:“你去房裡拿枕頭,用悶死的比較不費勁。”
我一口咬上他的脖子,他側著頭笑著說:“咬過來點,大動脈在這兒。”
……
江辰只是告訴我手術沒有成功,沒有告訴我他怎麼面對生命的逝去,面對病人家屬的眼淚……
生命和淚水,在我一個外行人的眼裡是世界上最難以面對的事。但他每天都在面對,也許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