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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8 章 七月半

漾想,這恐怕就是葬槐村先祖們對墓主人態度的真實寫照——又感恩,又恐懼,而被心虛害怕的陰影籠罩久了,還會滋生出微妙的怨恨。

兩人將村志翻開,起篇便是葬槐村的由來,一頁頁往後看,文白相雜,大致意思如下:

明朝永樂年間,張李兩家先祖來到葬槐山下,兩人皆是“土夫子”,但時運不濟,每每探得大墓,內裡必定早已被同行光顧,是以顛沛流離多年,仍生活困苦。

然葬槐山之行,有如天助,發現一未曾有人進入過的將軍墓,二人在墓中得到無數金銀陪葬,但也九死一生。蓋因墓主人棺槨竟用槐木,槐木屬鬼,陰氣極重,開棺後墓主人詐屍,張李二人險些喪命,攜陪葬錢財逃出墓後,便起了金盆洗手之念。

恰逢葬槐山上一“神仙道人”出關,道人掐指一算,便說準二人顛沛半生,專行損陰德之事,近來剛得一筆“死人財”,想以此安身立命。

張李兩人大驚,潛心拜服,道人卻斷言,不義之財,恐難安身,不出三年,家破人亡。張李兩人求解方,道人並不願幫,這才坦白此番相遇,是他與兩人前世結的冤孽債,他不願幫也得幫,命中註定要在此了緣。

道人夜觀天象,日觀山河,多次占卜問卦,最終給張李先祖選了建村之地,就在葬槐山腳,極陰之地。

陰財,陰地,損陰德之人,三陰匯聚,各不相沖,方可身安,若再求心安,便要為墓主人供奉香火,世代不斷。

開篇到此結束,並未具體寫張李兩家如何供奉,只提到建村之後,風水佈局也要遵循“極陰”之道,如立怨鼓,栽槐樹,家門府宅亦可以“槐”為名,待到七月半,大擺道場,送盡鬼氣,便可無虞,而後每隔十五年的七月半,擺一次道場,迴圈往復。

於天雷一口氣看下來,五官已皺到一起:“就非得要這筆盜墓錢麼……”

一筆不義之財,子孫時代受累,還不夠麻煩的。

“村長沒跟咱們說實話,至少沒說全,”羅漾迅速匯總開篇資訊,“他只告訴我們‘祖先盜墓’,但整個村子都要走‘極陰風’這事兒,他一個字都沒提。”

“可能他也不知道?”於天雷分析,“這種事一代代往下傳,肯定越傳越

不完整,

你看這本村志,

估計比他爺爺年紀都大,中間還有戰亂什麼的,到村長這裡沒準就剩一個‘盜墓’了,說不定他連牌位裡有村志都不清楚。”

羅漾搖頭:“其他資訊可能失傳,‘極陰風’和‘每十五年的七月半擺一次道場’這兩件絕對不可能,這是他們的‘立村命脈’,一旦沒執行到位,整個村子運勢就完了。”

可現在的張懷村,並無用不義之財的頹勢,完全是欣欣向榮、家家富足的景象。

於天雷恍然大悟,那就只剩第二種可能:“肯定是張獻祖覺得鬧心,不想提,祖先一步錯步步錯,到他這裡只能破罐兒破摔了。”

“……”羅漾無奈看向“從不以惡意揣測他人”的天雷同學,“就不能是張獻祖故意隱瞞?”

於天雷:“故意?”

“他主動丟擲‘盜墓說’,是怕我們自己去查,查出更多,”羅漾停頓一下,忽然搖頭,似有所悟,“不對,他是怕張道簡去查。”

張獻祖在供奉室裡時,注意力大部分都在張道簡身上,對他們四個外來遊客並沒那麼在意,坦白“盜墓”一事時,甚至希望他們四個迴避。

“可是這玩意兒有啥不能說的?”於天雷想不通,“就是風水佈局怎麼陰怎麼來,又不是殺人放火。”

盜墓這種事兒都坦白了,另類的風水佈局反而不願講?

“所以重點不在風水佈局,”羅漾若有所思,“應該在‘七月半大擺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