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頭面向祁王,朱唇吐著寒氣,“殿下左手手掌間是否有一道黃豆大小的疤痕?”
祁王顫抖地抬起左手,上面確實有一道黃豆大小的疤痕。
他的面色驟然間失去了顏色。
那道疤痕,是齊清兒第一次以樹枝代劍和他打鬧時,不小心傷到了他的手心才留下的。
當時他還是皋帝最疼愛的皇子,且又是眾臣認可的未來的儲君。就是他身上出現了細微的刮痕,也必定會有人過問,更不用說是被齊清兒弄傷的血淋淋的手掌了。
當年他為了不讓齊清兒受到什麼懲罰,自己清理了傷口,受傷的那隻手也多日未與見人。
所以這段過往再無旁人知曉。
他左手掌心的疤痕也成了他和齊清兒之間的秘密。
祁王低頭看著那道疤痕,明明很淡的疤痕此刻特別的顯眼。
他突然發瘋般的嘶吼,桃花眼中溼紅一片,“你可知,何為心死,何為斷了念想。十五年,整整十五年啊!其實活著的人不一定比死了來得更痛快,當年落在齊府的每一刀,也都落在我身上!”
祁王說著,抬手按在胸口。
他在齊清兒周身踱步,卻始終沒有靠近,也許他不敢靠近,他害怕現有的一點點念想也會消失,他看著齊清兒那張陌生的臉,他相信皮囊之下也許就是齊清兒,可他害怕,害怕再一次失去。
那比再等上一百年都要來得更加痛苦。
他閉眼落下淚來,繼續道:“十五年,多少個潮起潮落,月圓月缺,有是多少個望不到邊際的黑夜,這樣的等待會讓人以為,就算有可能,也只是念想,被風一吹就滅的念想!”
齊清兒緩緩地垂下眼瞼。
適才祁王的那些話,是在告訴她,他一直一直,從頭到尾都愛著齊清兒嗎?
那楚秦歌和那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又是怎麼回事!
她輕輕將眼淚藏在心底,“對於一個已經死過一次的人,念想又算得了什麼?”
祁王突然靠近齊清兒,隨之帶來一股寒冷的檀香。
“死過一次?”他抬手撫上她的臉龐,“你的容貌?”
“我是齊府舊人,到現在都還是朝廷欽犯,當年舊案的餘孽!即是餘孽,是欽犯自然不能還是原來的樣貌!”
齊清兒感受著祁王手指傳來的溫度,熾熱又冰涼。
“你易了容貌?”
齊清兒閉上雙眸,輕輕地點了點頭。
祁王撫摸著齊清兒的手指開始顫抖,易容丹為天下奇毒,雖不致於奪了性命,但對身體的傷害卻是極大的。
他緩緩將齊清兒託在懷中,難怪她的身體會如此脆弱。
祁王一點一點收緊懷中的齊清兒,良久後,方道:“當時一定很痛!”
齊清兒依偎在祁王胸口,沒有拒絕,現在的她級需要溫度。
亭外大雪不斷,天地間白茫茫一片。
她半睜著杏眼,目光有些渙散,“殿下,還要殺了我嗎?”
祁王的手猛的一顫。
殺了她!
他寧願殺了他自己。
“清兒,我不知道是你!你回京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要一個人承受如此重的痛苦?!”祁王空出一隻手,將齊清兒的腦袋摟得更近,用自己的側臉貼在齊清兒的額頭上。
齊清兒倚著沒動,此時的她幾乎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
她挪動了幾下朱唇道:“我這樣的身份,殿下認為我能說出來嗎?”
“清兒……其實當年齊伯父確實是被冤枉的。。。。。。”祁王強忍住心中泛起的對太子一黨,贏氏一族的仇恨,說道。
被冤,齊清兒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