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少爺沒跟你一道回來?”
車簾輕晃,一隻瓊脂玉凝的素手卷撐著布簾,半遮半現出一張嬌美容顏,笑容親暱。
果然是少爺走哪兒就得帶哪兒的寵妾!衝著又嬌又嗲的姿容,也不會讓男人嫌棄了她是個大著肚皮的累贅。
康老三忍不住嚥了口唾沫,原本粗嘎的嗓子硬憋出了幾分溫和,急忙安慰道:“薛姨娘別急!剛小的才拉……那好了以後,有喊二少爺一起回來來著,他說肚子有些難受。”。薛素紈靠坐在車門邊,羞澀地點了點頭。
男人粗大的嗓門立時對著林子裡賣力地叫了起來,“二少爺!二少爺……”。
可喊了半響兒,寂靜的樹林裡卻沒有半點回聲。
“少爺他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薛素紈一把抓住了康老三的胳膊,一雙美眸泫然欲淚,“若是二少爺有個萬一,妾該怎麼辦才好?”
細指直摳進肉皮,被硬扯著的胳膊仿若就要蹭上了她豐潤高挺的雙峰,兩眼直勾盯上車門邊美豔孕婦的漢子直覺得腦袋一陣發懵,手軟腳軟,雙手不由自主地向前探去……一條黑影悄然靠近了馬車,雙手高高舉起一塊前端帶尖的圓石……
“噁心!”,臉色慘白的高維用力扒開了倒在車上的屍體,嘴裡狠啐。仍帶著戾氣的眼睛斜瞪著正鎮定從容整理衣裳發鬂的小妾。
“若不是二少爺非要滅口,妾又何必出賣色相引了這賤僕的注意。”,薛素紈冷眼打量了下高維還在氣惱起伏的胸口,咯咯地笑出了聲,“昨晚您讓妾身幫你給夫人用藥時,可就已經應了妾身。患難與共永不相棄,總不成現在您又想殺了妾吧?”
話說得輕佻,但薛素紈按著隆起腹部的手還是不覺輕顫,但事已行至此,她也只能強撐著冷靜自若為自己博條活路。
昨晚,如果不是一直盯著高維動靜,看出他找著各種理由幾進幾齣上房卻沒法子拿走由高夫人控著的細軟,而提出主動幫忙,眼前的良人應該一開始就是打算把自己和肚子裡的孩子都棄雙橋的。連親孃都不管的男人又怎麼會管到妻兒。
“夫君不看在孩兒面上。也要念著張太妃還有昨晚給您報信的義士!”,薛素紈嬌滴滴地點上了高維在乎的死穴,一隻嬌若無力的小手輕輕地向前遞去。
高維微笑著走了過來,親暱地將懷胎六月的愛妾攙扶了起來,磨在她耳邊輕聲道:“說來天香苑還真是神通廣大……只是若娘子能透了更多的底細,讓為夫在雙橋找到真佛,不也不用逃命奔波苦著了我們的孩子。”
能從雙橋逃命,高維是接到信報的。來報的不是他給了錢銀去打聽的墨竹。而是個藏頭遮面的黑衣人,只與薛素紈幾句暗語透著來自天香苑的身份。大約在三更時。那人突然來了高家院,拿著楊佩珍身上的飾品,言之鑿鑿地說楊氏已在水軍大營為沈青所殺,並且兵丁很快就會到高家拿人。
當時,心中存疑的高維只是喚了康老三駕車帶著捂著肚子喊疼的薛素紈尋醫,在家醫館坐等了陣兒。待遠遠看到果真有人殺進高家才偷偷地溜出了雙橋鎮。畢竟不是萬不得已,他不會棄母而去,原本還打算著如果沈青那裡能妥妥地安排渡江,他就再把從黃氏那兒偷來的錢物再放回去,重做了奉母過江的孝子。
薛素紈似享著脈脈溫情。將手覆在了高維放在自個兒腹部上的大手上,低頭抿嘴笑並不答語。她也沒法答突然找上門警告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同,但不管怎樣,現在的她只能靠著可能再與她再聯絡的天香苑保住性命。
灰馬被不擅馭的高維艱難地解下轅,狠抽了一記,落荒而去。傾斜倒地的車體壓在車伕面目全非的屍體上,一對男女相顧著露出了同樣慘淡的笑容。
拿著修容工具的纖手輕翻,白麵俊秀的小書生,三下兩下就被塗成了一張黃蠟臉,斜扯起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