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齊射之後,谷口的近兩百弓弩手並未再次攢射,僅是死死堵住谷口,張弓搭箭,嚴陣以待,顯出非同一般的訓練有素。
騎士見此,本就陰戾兇惡的面龐更是陰沉得快要滴下水來,眼角餘光瞥了眼峽谷兩側的山壁,暗呼不妙:谷口不通,以我的輕功不難翻越側面山壁而逃,但胯下愛馬卻不會飛……沒了坐騎,如何逃得過大隊精騎的追殺?
他強自抑制住被數十支勁箭震得發麻顫抖的手臂,表面上不露絲毫怯勢地緩緩策馬轉身,充滿殺氣的目光投向緊追而來的十餘騎。
逼近十丈內,十餘騎呈扇形展開,隱隱封死他有可能的逃逸路線,唯有中間的三騎繼續逼近,直至三丈外。
為首者年約三十,身形魁梧,灰袍負刀,盛氣凌人,身旁則緊隨著一個十五六歲,錦衣勁裝的俊秀公子,貴氣隱現,另一者相貌普通,卻也氣勢渾厚,稍稍落後錦衣公子半個身位,似乎是貼身隨從侍衛之類。
窮途末路的騎士大暴喝一聲,“嶽山,李淵……你們真要逼我魚死網破麼?”
名為李淵的錦衣公子略帶崇拜地看了身側的嶽山一眼,哈哈一笑,應道:“有‘霸刀’嶽山在此,魚會死,網卻不會破!”
嶽山則嗤笑一聲,“馬俊你果真無愧於‘小旋風’的匪號……原來說的不是你稱雄馬賊群的【旋風刀法】,而是逃命大**法!
若非我等欲要一一剪除你的羽翼,馬俊你以為你能活到今日?”
馬俊冷笑道:“你‘霸刀’嶽山的名頭雖大,可馬某人的旋風刀也不是吃素的……有種你別躲在李家部曲裡,過來與爺爺單挑三百回合!”
嶽山仰天長笑,聲震山谷,除了李淵的貼身侍衛和馬俊內功不俗,僅是稍稍皺眉之外,包括李淵在內的其餘人無不耳鼓劇痛,頭暈目眩。
李淵忙不迭捂著耳朵,心裡既驚且佩:嶽大哥的功力似乎又有精進?
笑聲倏止,嶽山慨然道:“單挑三百回合?……這個月來,嶽某無時無刻不在等你單挑,怕只怕馬俊你捱不了嶽某三五刀,寡然無趣,還什麼三百回合……哼,大言不慚!”說著一揮手。
李淵及其侍衛知趣地驅馬退後,給二人留下交手的空場。
此前李家部曲與馬賊群在北疆追逐廝殺月餘,其間馬俊也曾與嶽山照過幾次面,大致知曉嶽山的刀法功底,暗忖他與嶽山的勝負最多不過四六之分,嶽山此刻狂態畢露,為的不過是用言語打擊他的信心。
但他馬俊能夠從一介小馬匪爬到北疆馬匪龍頭的位子,不知經歷了多少明槍暗箭,自非浪得虛名,聞言不怒反笑,“嶽山,別以為眾江湖朋友不知你的小心思——自數年前你一招敗在佛門小和尚掌下之後,便不斷挑戰中外各路用刀好手,不就是想以一場又一場的勝仗洗掉你的失敗陰影麼?
看你至今扔不敢去尋那小和尚討回場子,恐怕是你還沒忘記當初面對小和尚那一掌時的恐懼和絕望吧?啊??”
然而令馬俊心頭一咯噔的是,嶽山並未像他想象中那樣勃然大怒,反而傲然自若,“嶽某當初不過一井底之蛙,在那和尚手下敗得不冤……不過,今日之嶽山再非昔日之嶽山,若非受人之託務要將你這作惡多端的馬匪頭子斬於刀下,嶽某上個月就該前去江南,一雪前恥!”
“哦?希望這是真話,而非你心底畏懼那小和尚,不自覺地找藉口逃避……哈哈!”
馬俊嘴上譏誚,心頭卻不由自主地蒙上一層陰霾——世上高手雖多,但在一敗塗地後還能打破心理陰影而更上層樓者,卻是少之又少,且無一不是最終成為一代宗師的風雲人物。
嶽山目露精芒,探手握住肩後的刀柄,身上徐徐騰起霸烈冷酷的氣勢,向著馬俊浩蕩湧去,冷笑道:“所以……為了嶽某能夠早一刻前去江南一雪前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