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錯了嗎?”點了燈,柳陵鬱取下許久以前用過的那條皮鞭,背對著九疑,那筆挺修長的背影在昏黃的火光中朦朧成一團,不復原先的凌厲之勢,周遭氛圍卻是死寂三分。
九疑傻愣:這聲音太冷,半點生氣也無,好似一汪沉沉的水,掩住聽者的感官,堪堪生出幾許殺意。
“啪!”不待她開口,男子手中的皮鞭宛若靈蛇,攀上女子的肩胛便是一口咬下。
九疑被抽得右肩一陣麻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知道錯了嗎?”又是一問,柳陵鬱依舊是背對著九疑。
九疑蹙眉:本姑娘哪兒錯了?
“啪!”又是一記清脆響聲,同是右肩,方才那陣麻痺更深一重。
“知道錯了嗎?”冷冷的嗓音不復從前的清氣,愈加的沉鬱迫人。
九疑看不到柳陵鬱的臉,眉心一跳,她心頭的那股子倔強猛然覺醒,“我沒錯!”
“啪!”這一次是左肩。
“你沒錯?”柳陵鬱突然一改方才的深沉,語音柔和多情起來。
“我沒錯。”九疑應道。
柳陵鬱猛地轉身,甩鞭就是三下。
九疑的腰身幾乎被堪堪折斷。然,素來狗腿、怯懦、怕疼、畏死的九姑娘毫不避讓。“敢問柳公子九疑錯在何處?”那雙閃亮的眼睛直直看過來,瞳仁漆黑勝過如今的夜色。
“不知錯在何處……罪加一等!”柳陵鬱深吸一口氣,手上動作不停。
九疑不語,那從來低垂的頭顱如今高高昂起,眼神中滿滿的執拗。她是逃了,可她沒錯!不是她乾的,憑什麼要她束手就擒?
柳陵鬱得知她出了銷魂山莊時一陣心悸:那人若是逃了……他豈不是前功盡棄?繼而便是惱怒:她是他養的一條狗,沒得到他的准許她怎麼能輕舉妄動?他沒點頭她就敢這般行事,若是不好好教訓,那以後豈不更是難以馴服?
於是他把她帶到這密室裡,他拿鞭子抽打她,每一下都極盡技巧和力道,本以為憑著那般受不得苦處的性子她會立刻認錯,誰知這人還跟他犟上了!
第二十一鞭,幽暗的密室內瀰漫著血腥的氣息,柳陵鬱心下不禁稱奇:這人……當真不肯認錯。他知道自己手上的勁道,別說是女子,就是錚錚鐵骨的壯漢捱上十鞭子也難以承受,而這個女子不僅受了,而且站得筆直,一聲不吭。
“你當真不知自己錯在何處?”提臂收手,皮鞭纏上柳陵鬱的右手,他朝九疑走近幾步:面前的女子周身皮開肉綻。她牙關緊咬,雙唇青白,額上汗水淋漓,一綹髮絲黏在側臉,生生為這張深刻的面容平添幾分蜿蜒妖嬈。
“我沒錯!”九疑偏過頭去,“不是我乾的!”
一旁的燈火無來由的飄搖了幾下,晃動的光芒為面前人的側臉蒙上了些微陰影,柳陵鬱看到九疑線條流暢的脖頸,那一段雪白一半隱在黑暗中,沿著有力的弧度向上便是有些倨傲的下巴。
這個人……如今倒是真有幾分溫孤明夷的氣度……柳陵鬱微微眯眼,掩飾住眸中閃過的一絲驚豔,伸出左手狠狠捏住了九疑的下顎,“誰說是你乾的了?本公子問的是你可知自己錯在何處!”
九疑身量已是高挑,柳陵鬱比她還要超出大半個頭。男子猛然迫近,氣息剛硬森冷,與他那柔美溫情的面容截然相反。被迫正視柳陵鬱的雙眸,九疑牙關已是使不上勁,只得緊蹙眉頭以表不滿。
柳陵鬱被她這硬氣的動作給蠱惑了,竟欲朝前再探三分。
恰在此時,九疑動了。
右手微抬,五指緊握成拳,九疑出拳快如閃電。
一道勁風颳過,柳陵鬱耳邊垂蕩下來的一綹鬢髮輕輕飄蕩。
竟被他躲了過去!九疑眼光瞥向暗室門口,尋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