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總管。」
在漫長的沉默之後,秦兆豐終於等來了晏枝的聲音,心裡突突直跳,應聲道:「小人在。」
「你怎麼看待亭淵少爺?」
秦兆豐一時啞然,沒想到會被晏枝問這樣的問題,他想了片刻,說:「亭淵少爺眸光清澈,談吐大方,是可造之材,只是……」他想了想,說,「與大夫人說些心裡話,他是老爺留下來的私生子,見不得場面,這些年在府裡也頗不受寵,大夫人突然待他這樣好,給他名分,恐怕二老爺和分家那邊都說不過去……」
「讓那個窩囊廢先露面再說,他親娘大喪都躲在別人家裡不敢露頭,又有什麼顏面來反對我?」晏枝不屑地冷哼一聲,「哪怕全府上下都反對我把他接到身邊教養,這孩子我也養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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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總管走後,晏枝窩在房裡沒出門,她今日想著給穆亭淵找教書先生的時候也給自己找個,這具身體的文化水平忒落後了,看個雜書都有好幾個大字不認識,這個時代的文字和她那個時代的繁體字很像,平日裡說說話看個帳本什麼的問題不大,但對於一個氏族的當家主婦來說,實在是像鬧著玩,畢竟現代人看得懂歸看得懂,沒幾個真的會寫繁體字。
可一想到要跟個十歲的孩子一起上學她就覺著面上無光,想了想,最終還是給自己也請了幾個先生,只是跟一般教習四書五經的先生不同的是,她請的是專門帶學生考科舉寫國策之流的先生,開闊一些宏觀層面的見識,剩下的……靠自學吧。
晏枝頭疼地敲了敲額角,高考以來她就沒好好學習過,上大學的時候也是考試周通宵刷題,臨時抱佛腳,現在隨時都有可能面臨一場人生的考試,得打起精神來才行。
她深吸一口氣,又重重地吐出,腦海里突然浮現穆亭淵那張清俊無瑕的笑容,不由也跟著笑了起來。
她自稱是穆亭淵的親人,現在開始為穆亭淵操勞,真有一種親人的感覺。
仔細想想,應當沒漏掉什麼,等他基礎學業學得差不多了,再安排他學一些別的,禮樂射御書數都得一項一項地學起來。
第6章 ===
穆亭淵行事聽話乖巧,晏枝幾乎把他一整日的時間都安排上了課程學習,他仍是能晨昏定省,倒叫晏枝十分慚愧。
因為每日清早,穆亭淵過來問候的時候晏枝都在床上睡著沒醒,那孩子懂事,每回都留點禮物給她,一般都是一小枝新鮮的梅花,原以為每天都一個樣,遲早有一天會看膩味,但這七天來,送她的梅花形貌和顏色都不一樣,晏枝瞧了七天都沒膩煩。
這日,她想著總該見穆亭淵一面便讓蓮心早把她喊醒,替她洗漱。
晏枝困得上下眼皮子打架,坐起來的瞬間就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想不開非要早起,穆亭淵見不著就見不著唄,見不著才有念想,讓他知道自己這個當家的不是那麼好見的。
可一想到這小孩每天都來,還每天都折一小枝梅花,實在是用了心的,晏枝又不由心裡一軟,真跟看自己的孩子一樣。
經過一個星期的悉心處理,額頭上的傷口已經結痂了,眼下還看不出來會不會留疤,晏枝對著鏡子照了照,心想今日得找大夫來看看,上點保養的方子。
外頭下人通傳穆亭淵來問早安,晏枝便說:「上點吃食,我今日和小少爺一起吃早點。」
「是。」
等晏枝出去時,屋子裡擺了一桌子的早點,熱騰騰的粥上冒著熱氣,籠屜開啟,一股子云霧蒸騰,帶著油香和肉香。
穆亭淵向晏枝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禮貌道:「亭淵給嫂子問安。」
「乖。」晏枝坐下,看到桌上的花瓶已經插上了一枝雪白的梅花,顯然是穆亭淵剛換上的,她心裡一暖,親手替穆亭淵擺了筷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