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像是這才想起正事,軟著嗓子嚷嚷道:“李叔叔,蘇木是我同學。如果有什麼得罪您的地方,您看在我爸的面子上別跟他計較。再說,我們班裡的同學都還等著他去唱兩首呢!”
小丫頭軟著聲音哀求,一雙大眼卻是不住的往蘇木身上瞥。那欲語還休的小眼神,眾人一瞧心裡就明白了。敢情兒這白大小姐是喜歡上人家了。看到他們為難心上人,這是在上演英雄救美的戲碼呢!
李偉安的面色有些為難,這蘇木在他眼裡,可是堪比天仙的存在。今日要是放了,什麼時候才能逮著這種機會?可左右一權衡,最終還是被白家壓了一頭,“白大小姐說的哪裡話。剛才也不過是起了點小衝突,多大點事兒。你們趕緊把白小姐的朋友放了,別傷了和氣。”
白芷嗅著屋裡飄散著的味兒,看著那一張張瞳孔渙散,異常興奮的臉孔,鎮定的扶起蘇木,朝著李偉安盈盈一笑,“謝謝李叔叔,那我就不打擾了。改日您來我家,我讓我爸親自下廚招待您。”
白烈的廚藝一流,但夠資格吃到他做的菜的,這寧城還沒有幾個。
“好,丫頭,帶我向你爸爸問好。”
斂眉低目,白芷拉著蘇木離開包間直奔洗手間。
兩隻緊握的手,被手心的冷汗黏在一起,
不知是誰冷了誰。
走了幾步,緩過神來的蘇木一把甩開白芷,跌跌撞撞的衝進男廁所。
馮璐璐不知道外面的事,白芷回到包廂的時候,還在開玩笑她是不是掉廁所了。白芷笑了笑,沒吱聲兒,拿著從外面買進來的礦泉水喝了一口。
中間又唱了一首流行歌曲,白芷就推說累了,想先走一步。馮璐璐或多或少看出白芷有些心不在焉,以為是她帶了兩個麥霸了,到底是惹了好友不高興。
白芷也懶得解釋,讓她們好好玩下次再約。
出了KTV,外面天色已經黑盡。夜晚卻被路燈、霓虹燈裝點得亮如白晝。
吐了一口濁氣,白芷掏出手機看了看,半小時前發出去的簡訊,到現在還沒回。這效率,簡直是要給跪了。勒緊揹包帶朝著對面的麵包店走去。她還沒吃晚飯,想了想還是自己在外面買點吃的。
買了一盒拿破崙,一盒蛋撻,白芷付了錢,拎著紙袋子朝公交車站牌走去。
晚上坐車的人不多,站牌那兒沒幾個人。等車的座位正好空著。
白芷從紙袋裡拿出那盒拿破崙,取出叉子叉了一塊送進嘴裡。她自小家教好,即使坐在路邊吃東西,吃相也極為斯文,動作優雅。
察覺到有人在看她,白芷回頭一看,是蘇木。
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白T恤,牛仔褲,泛白的運動鞋。頭髮像是剛洗過,溼漉漉的滴著水。臉上貼著創可貼,手上纏著繃帶。
也許,只有她知道,蘇木那一身的水洗去的是什麼。
白家的基因不錯,出了不少風流人物,皮相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好。
從小見慣了美色,自然審美要求會更高。
她不得不承認,蘇木的容貌對於男女都有吸引力。尤其是染血的他,身上有一種近乎妖異的美。
“吃嗎?”
白芷將裝著蛋撻的紙袋子遞過去,神色平靜,沒有同情、沒有憐憫。彷彿剛才的一切不知發生。她沒有看到他的狼狽,也沒有看到他的不堪。
綁著繃帶的手指動了動,停頓了幾秒,最終還是接過了紙袋。“謝謝!”
一句淺薄的“謝謝”,用盡了少年所有的力氣。
他原以為,這糟透的人生再沒有什麼可以讓他害怕。
但他不怕死,卻怕受辱。·
拿破崙有點幹,白芷又想喝水了。放下叉子,白芷沒有看蘇木。抬頭看著頭頂昏沉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