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時候,我們會到鄉村郊外或者一些平日裡不被人們關注的地方,去捕捉那些被人們遺忘了的鏡頭和生活。
指導老師陳嘉不過三十來歲,卻有著與年齡不相稱的成熟和穩重,犀利而睿智的眼睛總是能清楚地洞穿這個紛紜複雜的社會表象背後的真相。
而我亦從短短數日的辛勤奔走和工作中學到了不少東西,體悟到現實的力量,感受到社會的種種無奈。
拖著一身疲憊完成採訪,回到臺裡的時候已是暮色將至,天邊夕陽晚照,燦爛的雲霞殷紅粉堆,亦如桃花一片一片隨著晚風吹落,落到肩頭身上。
陳老師坐在車裡把攝像機遞給我道:“小川,你把攝像機帶回臺裡,稿子週一趕出來就好。今天孩子從學校回來,我得趕回去做飯,就不上去了。”
我點頭接過來,笑說:“好。”
陳老師朝我豎起拇指,讚賞道:“這周的表現非常棒,稿件也寫得不錯,明天週末了好好休息,別累著了。”
揮手告別,我微笑著看著她的車子漸漸消失在城市繁華的夕陽餘暉中,輕嘆一聲,拖著疲重的身子朝大樓走去。
瞥了一眼,停車場裡,蘇睿那輛白色的寶馬還靜靜停在那裡。
他必定是又在加班,於是,我決定今晚把週一的稿子趕出來。
明天是週末,大樓裡已經沒有多少人,觀光電梯噌噌地往上升,我將望向雲霞變幻的目光收回來,然後安靜地盯著液晶屏上不停滾動播放的廣告,有些孤獨。
疲憊的時候總是會感覺孤獨。
廣告裡是漫藍漫藍的海水,陽光沙灘,光著腳丫的年輕男女在潔白的浪花裡奔跑。
是一則青島的旅遊廣告。
看到青島,我驀然想起了易君謙。
從醫院出來到現在已經一個多星期沒有同他有任何聯絡。
縱然我並沒有換掉號碼,但我利用手機黑名單的功能,遮蔽掉了易君謙所有的簡訊和電話。
這樣的做法,也許是過於冷漠和絕情,但我實在找不到更好的辦法,對我,對他。
我無可救贖,我只等待有人將我救贖。
電梯叮的一聲停下,我提著攝像機走出門去,長噓一口氣盡量摒去那些關於他的紛亂思緒,準備放下機子就到演播廳找蘇睿。
預備推門進去的時候,我的心裡有甜甜的喜悅,也有小小的緊張,從走廊壁角的大鏡子裡看著自己,明顯曬黑的面板,長髮紮成馬尾,格子襯衫,牛仔褲,原就不夠明豔動人的陸小川更是粗服亂髮,姿色全無。
演播廳裡傳來輕輕的笑聲,我愣了一下,難道除了蘇睿還有別的同事在加班?
我是你掌心的一片桃花 chapter3
蘇睿的灰色西裝慵懶地躺在演播廳裡深棕色的地攤上,高高瘦瘦的男子穿著白襯衣,在只開了數盞小燈的黯淡光色裡,同一個女子兩相糾纏。
那個女子有著模特般玲瓏修長的身軀,薄薄的粉紫色短裙裹在身上。她用一隻手勾住蘇睿的脖子,而另一隻正纏綿地輕扯著他的領帶。
蘇睿清淡俊雅的臉上有笑意,嘴角微陷,他正淺淺俯首,摟住那女子的腰。
我的腳步凝滯在門口,欲抬難抬,欲走未走。
呼吸瞬間艱難起來,我怔怔立了幾秒鐘,突然覺得頭暈,想轉身的時候卻撞到了門上。
咯吱的聲音驚動了裡面的人,我驚慌地轉身就跑,聽到蘇睿熟悉的叫喊:
“小川!”
我跑得踉蹌,剛跑到樓梯的拐角處便被人抓住了胳膊,胸口起伏不定地停下腳步,我按住牆壁蹲了下來。
好累,好疼,我一定是跑得太久了,那些年華舊傷又開始隱隱作痛。
蘇睿的聲音帶著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