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聲呢喃,似乎他們之間,並未離得多遠。
他如今所在之處,是大聖王朝跟北國的邊疆,把它稱為不毛之地也當之無愧,所以古往今來,這兒除了延城外,也有了另一個名字,叫做鬼門關,意思是這兒的人要想多活一日都艱難,土地之中也唯有紅薯的收成可以讓這兒的百姓活下去。當然,秦昊堯很清楚,佑爵看中的並非這一塊土地,他在意的是南下更為富饒的土地,在意的是屬於大聖王朝也可透過搶奪方式奪來的財富和溫暖。透過攻克延城,就能一路順暢南下,這才是佑爵的狼子野心。
他從來都是小心謹慎,至少每一步,都要求是穩紮穩打的踏實,沒有把握的仗,他從來不打。
這一次,是他鮮少有過的心境,他突然不想戀戰,想要速戰速決。
“皇上,天色已晚,今日一戰,打的厲害,想必皇上應該疲憊了。”從另一個營帳之內走出來的粗壯男人,正是範宏,他也是大聖王朝的將軍。跟張奇不同的是,他並非師從有“野熊”之稱的熊大榮將軍,秦昊堯當年入軍營的時候,他已經是大聖王朝的副將,如今到了四十多歲,卻是頭一回跟著天子出征。
秦昊堯揚唇一笑,語氣戲謔,卻在說笑之中,已然有了讓人無法忽略的氣勢。“在範將軍看來,朕果真如此疲憊,不堪一擊?”
“範某在行軍途中看到的,跟十多年前一樣,皇上還是跟邱羅一戰的時候,意氣風發,一模一樣。行軍的時候日夜不分,連夜趕路的時候,皇上精神抖擻,數十年如一日——”範宏低聲笑道,陷入過去回憶,當年也有皇親國戚在軍中歷練,但無人跟秦昊堯一般,浴血沙場,彷彿當真將性命徹底棄之腦後。
秦昊堯聞到此處,卻不過輕描淡寫地捲起唇畔的笑意,黑眸愈發凌然犀利,他這才轉過身來,視線定在範宏的身上:“朕許久不活動手腳,還能跟十年前一樣嗎?”
“這天下有許多人,自以為練出一身好武藝,都以為自己能在戰場上勝出,就能天下無敵。打仗功底是自然重要,卻也少不了精明的戰術。”範宏說的自如,自有自己的心思,時間一長,長年累月處在安逸的生活之中,人的功底當然會有後退,只是眼前的天子正在壯年,也不曾如別的君王貪圖女色美酒,在行軍途中,不曾因為天子的關係而放慢行程。在他眼底,幾乎看不到十餘年的時光,在天子身上刻下太重的痕跡。只是當年那個滿懷抱負的少年,如今終於達成所願,更有一國之君的氣勢罷了。
他淡淡瞥了說話的範宏一眼,眼神愈發幽深灰暗,臉上沒有任何神色,他依舊站在練兵場中央,月光鋪在地上,夏風出來沒有半分暖意,不若白晝般溫暖,身上黑色大麾厚實貼身,早已將涼意隔絕在外,不曾入侵身子。
“皇上在今日,是給光國將軍陳鳴一條活路走。只是,見手下女將都被俘虜了,他本有營救的心思,但看情勢對他不利,還是帶著剩下的將士回去了——”範宏一臉肅穆,說起今日的情勢,揣摩地仔細,絲絲入扣。“若是他繼續戀戰,不但救不了這位女將,更自身難保。”
秦昊堯一笑置之,不冷不熱地說道。“在你看來,陳鳴也不像是這樣的人。”
哪怕是敵人,也該查個清楚,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雖然不是同道之人,但陳鳴素來是看重全域性的人,也從不優柔寡斷。如今一想,總覺得他的後面,還藏著一人。此趟回去,他定是跟那個人一道商議此事,那人值得陳鳴如此尊敬,甚至不敢擅作主張,當然是不一般的身份。”範宏的眉峰之間浮現一道褶皺,他眼神平和,但心中早有起伏。
秦昊堯低聲笑道,黑眸之內滿是自負,神色不變,泰然處之:“範宏,依你看,朕能把他逼出來嗎?還是他甘願當一隻縮頭烏龜?”
“北國派出光國將軍,倒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