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悠然醒來,呼喚他的名字。
“父皇,外面——”
他指了指一扇半空的窗戶,雙目一亮,朝著窗戶的方向指著,趴坐在捲成一團的錦被下,一臉興奮。
孩子只能說半句,只因他還不知那些從天上懶洋洋飄下來的宛若鵝毛般的白色棉絮,到底是什麼東西。去年冬天不曾下一場雪,天宇自然是頭一回見著,更是好奇和高興。
“父皇父皇!”秦昊堯放下手中的奏章,疾步走到床邊,只看著天宇被錦被包裹著身子,久久無力擺脫,宛若一條胖乎乎的毛毛蟲般可笑又可愛,黑眸之中的笑容越聚越多,秦昊堯不禁揚笑出聲,長臂一伸,將天宇身上的錦被掀開,為天宇解了圍。
“想看嗎?”
他笑言看著天宇,天宇應了一聲,秦昊堯這才一把舉高孩子的身子,抱起孩子的姿勢也跟女子相比全然不同的霸道跟富有男子氣勢。
天宇一天天在長大,穆瑾寧已然不再頻繁抱他,也實在無力抱他太久,但天宇的分量落在秦昊堯的臂彎,他卻並不覺得沉重。
任由天宇坐在他的左臂上,秦昊堯走出了景福宮,開啟外堂大門,站在景福宮的屋簷之下,望向遙遠的天際。
天,已然飄起了雪。
方才他在批閱奏章的時候還不曾察覺,約莫已經下了有些功夫了,雖然路面還不曾有大片的積雪,但可以看得出來,雪越下越大,用不了半天時間,就能讓整座宮殿披上一層厚實的雪衣。
大聖王朝並非每年都會下雪,穩穩當當坐在父皇有力強硬的左臂之上的男孩不禁左右張望,因為好奇和驚訝,睜大了黑亮的雙眸,恨不得將眼前的奇景,裝入自己的眼底。
“父皇,母后還不回來嗎?”宛若乖巧小鹿般將腦袋歪在秦昊堯的肩膀上,天宇望著雪景許久之後,也終究不再覺得新奇,打了個呵欠,輕輕問道。如今浮現在他心頭的人,是已經半天沒有見到面的孃親,原來哪怕有父皇陪伴,他也還是更想念孃親。
“父皇陪你一起等母后回來。”
秦昊堯笑著看孩子,唇畔的笑容更深,溫熱的右手摩挲著孩子的發涼的面頰,沉聲道。
這樣的情景,讓他突然想起來……幾年前,他也曾經對著楊念說,只要楊念再等等,等著下一場冬雪,等著他學會騎馬,他的孃親就會回來。
等待,可以讓人很痛苦,也可以讓人覺得很甜蜜。
他相信下完一場雪之後,他跟天宇就能等到穆瑾寧回宮,當然他也同樣希望,宮外不曾傳來任何噩耗。
世人相信瑞雪兆豐年,往往那一年冬日若是下了雪,便是好的徵兆。
秦昊堯也如此希望,穆瑾寧這輩子嚐到的酸苦實在太多,如今他們好不容易才走上了一帆風順的寬敞大道,他亦不願穆瑾寧再遭遇人世的顛沛別離之苦。
飛雪的屋簷之下,久久佇立著一個高大俊挺的男人,他一襲金色黃袍,身披黑色皮毛披風,圍著黑色的皮毛圍脖,更顯英俊不凡。左臂摟住一個才一歲多大的男孩,男孩身著紅色緞面棉衣,跟男人一道望向宮門口的遠處,雖然他也不知到底父皇在看什麼,天宇唯獨關注的是孃親何時回來。
此刻的情景,也漸漸融入了安謐無聲的冬日風景之中。雖然外面還很冷,風雪交加,但這一幕卻令見者不禁心中淌過一絲溫暖。
第6章 秦昊堯知冷知熱
黃昏時分,雪漸漸下小了,卻也不曾徹底停下。
宮門之外,一頂深紫色的輕轎由遠及近,漸漸清晰起來,轎伕們踩踏在雪地之中行走,已然腳程放慢許多,哪怕走的很慢,也絕不敢倉促行路而在雪地中出了任何好歹。畢竟這其中坐著的,可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