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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一日埋伏,半夜惡戰,加之這最後兩日夜的運糧急行,無論是沈浣手下飛騎還是武當弟子,此時總算鬆了口氣,一沾上床立即睡死了過去。

俞蓮舟與莫聲谷此次帶了武當弟子下山,除了相助沈浣劫糧以外,亦欲尋找張翠山下落。從其失蹤到得如今已經數月,卻是杳無音訊。張松溪欲殷梨亭北上大都,也未有任何發現任何線索。當夜俞蓮舟與莫聲谷合計了往何處搜尋線索以後,出得帳來,但覺夏末秋初夜風怡人,浸潤心脾,令人心神一爽。抬眼望去,卻見得營前不遠的江邊上,一人正坐在一大石之上,背影看上去分明便是沈浣。

兩人相處不過數月,然則其間世事起伏跌宕,幾經患難,並肩禦敵。俞蓮舟見得聽得眼前這不足雙十的少年將軍如何抗擊元軍領兵作戰,如何不計舊惡相助尋糧,如何護持幼弟情深意切,但覺此人有如松竹勁草、冰壺玉衡,心中不由便生親近,加之每每想到其又是自己相救過的孩子,於是更多了幾分關切之意。

此時見得她孤身一人深夜獨坐,俞蓮舟緩步上前。沈浣遠遠眺望冷月之下波光粼粼的開闊江面,手邊放著一壺酒。俞蓮舟無聲在旁邊坐下,看她徑自倒了一杯酒,緩聲道:“你肩傷未愈,還是莫要飲酒。”

沈浣輕輕笑了笑,搖頭道:“這酒並非是我要飲。”說著抬手將一杯酒撒入江水之中,隨即微微一嘆,垂了雙眼。月色映襯之下,她面頰顯得極是清瘦,前日對敵之時堅毅決然不見,感慨之中帶了些許惘然之色。

俞蓮舟見她神情,便明白了她此時心中恐是在想蘇赫巴魯一事。戰事在即,就算不是如今,來日她與蘇赫巴魯疆場之上必然得有一番生死較量。只是沈浣雖然槍法之上勝了蘇赫巴魯一籌,但此時在這細草秋露寒煙滿地的漢水之畔,獨身一人深夜北祭斃命於自己槍下卻惺惺相惜的對手,她心中滋味可謂難言已極。

俞蓮舟也倒了一杯酒,亦是抬手傾撒於東逝江水之中。他只與蘇赫巴魯交手過十幾招,然則聽得他與沈浣交鋒之前的幾句對語,卻也深覺此人雖為元將,卻也不失是條慷慨豪邁的漢子。

沈浣見得俞蓮舟也以酒祭蘇赫巴魯,不成想他竟也能明瞭自己心情。遠目遙望今夜月色,沈浣但覺一些話如同卡在喉間心口,不吐不快,當下緩緩開口道:“當年我初初下山行至潁州,遇到主公聯合十數個兄弟,領了三千百姓起事,數萬百姓河工隨之揭竿而起。我到之時,正逢十五萬元軍包圍潁川,欲圍剿起事百姓。那時……我一腔熱血也和羅鴻那小子無異,仗著自己一身武藝,什麼都不懼,又想揚名立萬,於是單人獨騎生生殺入元軍包圍圈中,救了正自苦戰無路可退的主公。”說著向俞蓮舟搖頭笑了笑,頗有些自嘲,“如今義軍與元軍這傳言愈來愈離譜,說是一人一騎三進三出,其實又怎能這般神勇?那時我雖斬殺不少元虜戰將,自己卻也受了重傷,小腹上中了一刀,失血甚多,全丈一股心氣咬牙苦撐。最後一道前來阻截的元軍便是蘇赫巴魯帶領。以他功夫,那時想取我性命著實容易。可他只與我相鬥了幾十招,便似不經意的露出一個破綻,被我長槍刺中他舊傷,摔落馬下。後來我細細想來,以他功夫,又怎可能如此便敗走?這才明白怕是他起了惺惺相惜之意,才放了我一條性命。否則,又哪裡有什麼沈將軍?早幾年便已做了戰場之上無名亡魂。便是連如今的潁州大營,怕也是沒有的了。”

說著,她又倒了一杯酒如江水之中,續道:“後來我統兵攻打羅山、真陽,用的乃是聲東擊西之計。這實是條險策,到今日師兄仍說我那一戰實在太過大膽。但無論如何,這一計卻是剿滅了近兩萬元虜守軍。彼時元虜前鋒,又是他蘇赫巴魯。那時他回兵真陽,手下八千士卒,除了左翼,幾乎被我們全數殲滅。對方鳴金之前,我本有機會將他一箭射殺,只是箭羽離弦之際,想起他當年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