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而來了。金蘭一聚,互訴情衷。是的,她有滿腹情懷欲訴,心中微酸微澀,已非單純的金蘭之情。
珍香樓上,菜香和酒香縈繞,人聲鼎沸。
跑堂見一名姑娘拾階而上,趕忙迎去,殷勤招呼:“姑娘好哇,要用膳嗎?咦!這不是四海鏢局的竇大姑娘嗎?來來來,咱兒幫大姑娘安排個好位子。”
招弟有禮地笑了笑,正要說話,一個渾厚的男音已然響起:“不必,我幫她佔了好位子了。”
尋聲望去,男子坐在臨近欄杆的地方,及肩黑髮隨意披散,短髭佔滿雙賴和下顎,濃眉飛揚,雙目深邃,他彎唇笑著,落拓瀟灑。
迎視著,瞧見他斜系在肩的薄披風,是去年自己相贈之物,招弟不由得心中一暖,盈盈微笑,她側過首,對那跑堂吩咐:“我就坐那兒,勞煩小哥再上五罈好酒過來。”
“得咧。”響亮地應聲,調頭張羅去了。
她緩緩跺至,在男子對面坐了下來,將手中長盒橫放在雙膝。
分離一年,自有許多話想對他敘說,如今人就在面前,她妙目瞅著他,千頭萬緒、千絲萬縷,竟不知從何說起。
“來,陪大哥喝幾杯。”鷹雄咧嘴笑開,將三亞酒推到她桌前,自己卻抱著一整罈子。
招弟舍杯子不用,向夥計要了一個空碗,將酒倒滿。
“大哥,我先乾為敬。”她仰首飲盡,拋開女兒家的矜持,烈酒入肚,整張臉迅速酡紅,她總是這樣,酒量雖說不差,但沾點酒,面色立即泛紅。
鷹雄瞧著,目瞳更轉深沉,胸臆微緊。她頰上紅潮似酒醉人,唇如花瓣,拋掉了矜持,卻展現出嬌美的一面。
“大哥,我唇上沾了什麼?”她單純問著,雙唇自然地抿了抿。
“哦……沒事。”他思緒猛地被拉回,竟覺心虛,連忙轉移視線,大大地喝了口酒。
招弟不懂他心思轉折,微微笑著,為自己再斟一碗,邊問:“大哥為什麼不直接上鏢局尋我?若知你來,大夥兒肯定歡喜極了,自去年夏天一別,阿爹和小金寶就直嚷著要與你拼酒,還說我怎麼讓你隨隨便便就離開,把錯都怪到我頭上了,吵得人不安寧。”
聞言,男子搖頭輕笑。
“大哥……”喚了一聲,她抬眼凝視,眸光含情。“這一回兒……你會在九江多盤桓幾日嗎?”
聽那柔軟言語,詢問中帶著殷切期盼,他微頓,好半晌才道:“我有職責在身,此次路過九江,只想約你出來一見,不能久待。如今知你無恙,大哥也就放心了。”
舉起酒罈喝下一口,他眼神偏開,不願瞧那小臉上浮現的失望神情。
仍是一樣的答案,為著相同的理由。招弟真的好失望好失望。才相聚,尚未及體透相見的欣喜,已覺落落寡歡,竟開始為著不能避免的分離憂傷。
“大哥總是來去匆匆,我知道有好多事要忙、好多責任要擔,你這回兒還是無法久留,但咱們總算見了面、說了話,總算……總算吃了一頓飯、對飲了好幾碗酒。知道大哥身強體健,精神依舊,我、我也安心了。”忽地,頭一甩,她振作起來,“來,招弟再敬你,咱們痛快地喝。”仰首,狠狠灌下一碗。“好。”鷹雄聲音持平,再度以壇就口。
她強作無謂的模樣如毫針紮在心窩,刺得他心胸生疼難受,外表雖鎮靜,心思又浮又躁,他腦中正轉著從未有過的念頭,竟生出一股衝動,想爽爽快快地告訴她,自己要留在這兒很久很久。
這是怎麼了?他從未這般舉棋不定。
向來說一是一、說二是二,計劃既定,便全力執行,他已為她破了例。
本不該在九江逗留,心頭卻浮現她的身影,牽掛著、心念著,爾後他說服自己,他是她的義兄,又承諾過每年要來瞧她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