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怎麼過來了?”
這口吻宛若熟識的戀人,千尋竟也不覺得突兀,只是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平靜。
“嗯。”她的指尖沾了芙露香,輕輕按住他的太陽穴,慢慢的揉著。
他沒有回頭看她,任由她替他按著。
她的指尖微涼,沾了芙露香之後越發的清涼。她的力道不輕也不重,就好像他自己的手,力度恰到好處,那般的和諧。陣廣麗巴。
原本他是個戒備心極高的人,要知道習武之人是斷不會輕易讓人碰觸要穴的。太陽,百匯,天突,肩井……這些都是要穴死穴。
但對於他,他卻放鬆了警惕。
千尋也不似上次這般的拘謹,此刻的他看上去無害。安靜的做他的美男子,安靜的可以傾盡天下。
“你用的什麼?”他問。
“芙露香,前幾日剛剛製出來的,正好拿師父驗藥效,反正師父的功力深厚也不懼我下毒。”她臉不紅心不跳的回答。
樓止低低輕笑,“這世上最毒是人心。哪日你將心挖給為師,為師才能被毒死。”
“血淋淋的東西有什麼好?”她撇撇嘴,又沾了點芙露香,繼續替他揉著。
腕上有些酸,她的動作便也慢了下來。
“還能看見血淋淋的東西,便證明你還活著,否則就該別人看見你的。”他說得很緩,但口吻冰涼,若她指尖的涼,讓千尋的眉睫跟著稍稍抬起。
“師父厭世?”千尋低頭輕笑,鼻間的剛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曼陀羅香氣,混合著薄荷清香,讓人沒來由的覺得舒暢。
樓止反握住她的手,千尋一怔。
他轉過身來,溼漉漉的墨髮貼著他潔白如玉的肩胛,讓整個人有種不真實的朦朧美。
迷人的鳳眸波光瀲灩,豔絕的唇角勾起涼薄的弧度,他站在水中看她,池水剛好沒過他的腰肢。四目相對,她看見他極度完美的人魚線,水珠兒沿著他精壯的胸膛緩緩而下。而他指節分明的手,正緊緊握住她的手,巋然不動的盯著她從容的面頰。
相顧無言,卻讓千尋的心“咯噔”漏跳一拍。
羽睫微微垂下,她扯了唇角,“師父不會想告訴徒兒,方才徒兒錯過了最好的殺死你的良機?”
樓止的掌心裹著她的素手,用力握著,“徒兒覺得可惜嗎?”
“好可惜啊,沒能趁機殺了堂堂錦衣衛都指揮使。”千尋笑著迎上他魅惑眾生的臉。
“若你有機會,為師一定成全你。彼時你便可以取而代之,這錦衣衛都指揮使的位置就是你的。”他笑得邪肆而恣意。
卻讓千尋稍稍一愣,在她的記憶裡,還從未有人將死生看得這樣清淡。彷彿在樓止的心裡,除了他自己,萬物皆可為塵,生死也不曾入過他的眼,上過他的心。
上心?
她忽然想知道,傳說中的指揮使克妻是什麼意思?
那個死在韓城,讓他揮刀屠城的女子,到底是怎樣的女子?
能讓如此神魔不忌的男子動心,大抵是仙子一般的人吧?
不知為何,她眼底竟掠過一絲失落,一抹悵然若失。
門外傳來應無求的聲音,“大人,十三王爺在外求見。”
千尋愕然抬頭,卻看見他臉上的笑意,越發深了幾分,眸光卻冷得刺骨。他鬆了手,視線無溫的落向門口,“何事?”
“今日是二月二,王爺……想請千百戶長踏青同遊。”應無求的聲音越來越低。
誰都知道,這是在觸樓止的黴頭,但應無求不得不說。
輕輕吐出一口氣,千尋望著樓止,“師父放心便是,就算王爺美色當前,也難敵您如此風華。”
樓止剜了她一眼,只是鼻間“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