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被人一劈為二,刀痕宛然。地下東一片西一片地盡是紫黑汙跡,空氣中隱隱一股血腥味道。
酈琛心中驚惶無地,情不自禁地便叫了出來:“牧謙!牧謙!”連叫數聲,卻哪裡有人回答?失魂落魄,在房內走了兩步,一腳踏到了地下倒臥的一個架子,幾乎便被絆了一交。身子俯跌下去的一刻,忽然瞥見床腳邊一點紅色,站穩了定睛一瞧,登時便呆住了:原來那一點紅不是別物,正是他送給簡淇的那枚血玉墜。
他這一怔原是瞬息間事,恍恍惚惚卻自為過去了許久,下意識地伸出手去,將那玉墜抓在手裡,怔怔地又叫了一聲:“牧謙。”忽地腦中掠過一念,想起方才進門時看見的門外花圃,立起身來,一直向門外走去。
花圃中泥土翻起,一把短鐵鍬支在破敗的竹籬邊,似是剛剛被人挖掘過一番,又匆匆掩就。酈琛提起鐵鍬,挖了下去,只掘得數下,便觸到一物綿軟。輕輕將泥土撥在一邊,赫然現出一具屍首來,乃是個身形胖大的漢子,一雙手掌黑魆魆地,顯然練有鐵砂掌之類的功夫。酈琛手上用力,將他翻過身來,見下面又壓著兩具屍首,層層疊疊,這小小花圃裡竟不知埋了幾人。
酈琛呆呆佇立,喉間便似是被堵住了一般,心內一個聲音道:“他是生是死,總要弄個明白。他死了便當給他報仇,卻在這間猶豫甚麼?”然而手腳顫抖,一時竟沒了勇氣再挖下去。
忽然間聽得一個聲音在自己身後道:“子堅,你在那裡作甚麼?”酈琛霍然轉身,只見身後幾步外站著一人,不是簡淇是誰?酈琛胸中熱血上湧,一躍而起,幾步衝上前去,緊緊抱住了他。乍悲還喜,頭腦中便是一陣暈眩。
簡淇張臂還抱,只覺他身體顫抖不已,呼吸急促,猶自帶了哽咽。心中一動,已然明白過來,輕輕地道:“我沒事。你也沒事。”酈琛伸手摟住了他脖頸,不管不顧地往他唇上親去。簡淇微一猶豫,便緊緊摟了他回吻過去,只覺這一吻情濃熾熱,幾乎連氣也透不過來。
過了許久,酈琛方尋回了聲音,道:“那些人……有沒有傷到你?”簡淇搖頭,道:“沒有。”握住了酈琛的手,覺出他手裡緊緊攥著一物,輕輕搬開了手指一瞧,見是那個玉墜,笑道:“我正要回來找它,卻原來已在你手上。”酈琛道:“花圃裡的那些屍首……”簡淇道:“便是來的那些人。趙暄手下的兵士將他們都殺了,埋在了那裡。”說著微微蹙起了眉,似乎對那般殺戮頗有反感。酈琛奇道:“趙暄的人?我還道……”見簡淇向旁看去,便也順著他目光一望,卻見一箭之外站著二十來個勁裝結束的漢子,為首一人,腰懸長短雙刀,正笑嘻嘻地瞧著自己。酈琛驀地滿臉漲得通紅,放開了簡淇。
簡淇微笑道:“便是這位馬銘遠馬大哥和他手下的弟兄,奉了趙王爺的令,前來援手,救了我性命。”
那馬銘遠見說,忙上來作了一揖,恭恭敬敬地說道:“小王爺自從同兩位分別,日夕想念。日前聞得有仇家要對簡公子不利,忙派了咱們兄弟幾個,日夜兼程從汴京趕來,總算是到得及時。”言下甚是欣慰。
酈琛問道:“是甚麼仇人?”馬銘遠道:“是信王手下。自湖州出了事後,信王府的人便四下查訪咱家王爺的下落。簡公子去濮陽王府送信,驚動了他們的眼線,今日這幾個人過來,用意便是要將他捉拿了去拷問。好在王爺得訊及時,簡公子吉人自有天佑,沒教他們得了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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