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之情,使人代你洗雪心中之恨,並非什麼為難之事。據晚輩所知,武林中人,大都嗜武如狂,老前輩再耐心等待上一年半載,借那婉轉人化的蕭聲,召來幾位武林人物,決非難事。像晚輩這等愚昧之人,只怕世間少之又少,老前輩只要提出以絕世武功相授,莫說只讓他殺上二十八人,就是要他再多殺個三五十人,他們也不會推辭……”
怪老人冷笑一聲,接道:“老夫這一把年紀了,難道連此等之事,也要你來說不成!”
上官琦忽然睜開雙目,正容說道:“晚輩之言,句句出自肺腑,老前輩不要多心才好。”
怪老人微微一嘆,道:“唉!事情如果似你所說的那般簡單,老夫也不致在這閣樓之中,苦守十幾年了……”他緩緩抬起頭來,把目光投向雲天遠處,黯然接道:“要知非常的手法,大成的武功,並非是人人都可以學得。師承固然重要,但稟賦更屬難求。老夫要援人的武功,都非平常之學,自非平常之人所能領悟。十幾年來,老夫日日憑窗獨坐,閱人何止千百,但我這十幾年中所見之人,只有你可以承繼我的衣缽,但你卻不願認我作師,學我武功。”他說到傷心之處,忍不住湧下來兩滴老淚。
上官琦嘆道:“晚輩並非不願學老前輩的武功,實因我早已有了師父,自不便再拜在老前輩的門下。”
怪老人道:“一個人生平之中多拜幾個師父,也是極為平常之事,這有什麼為難?”
上官琦道:“一身兼數家之長,同時拜認幾個師父,武林中雖非罕見,但總該事先稟明啟蒙師長,獲允之後,才可重拜新師,此乃師倫大道,晚輩豈敢稍有擅越?”
怪老人道:“要授你武功,不過是見你資質過人,世難求得,並非存奪人弟子之心。拜師不拜,都是些無關緊要之事。此等繁文縟節,老夫素不喜愛,免了最好。”
上官琦道:“老前輩雖無堅持我拜師之心,但卻有挾恩求報之意。你傳授了我世無其匹的武功,卻要憑仗這些武功去為你追殺仇人。”
他微微一頓之後,接道:“如果老前輩的仇人,都是不法盜匪、綠林巨兇,晚輩殺之心安理得;如是大忠大孝的正人君子,晚輩屆時定感十分為難。既不能譭棄承諾,有負老前輩傳授武功之恩,又不能盲目殺戮好人,想來想去,還是不學老前輩的武功最好。”
怪老人冷笑一聲道:“但眼下我已點傷你全身四大經脈,一十二處要穴,你如不答應學我武功之事,此後歲月即將永留這閣樓之上。除了每日熬受四次傷勢發作之苦以外,還要受盡我的譏諷羞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要拖延上三月時間,你受傷的經脈即將開始硬化,那時你縱然心中後悔,但已無法可想了。據老夫所知,縱然是一代神醫國手,也無能把人體逐漸硬化的經脈復元。現在,你還有足夠的時間,先熬受三天試試,看老夫之言,是真是假?三日內你若能回心轉意,一言相求,老夫當不惜消耗真力,打通你受傷經脈。如若你還要這般傲硬,那就把你最寶貴青春耗在閣樓之上,陪老夫一輩子吧!”
上官琦冷然答道:“我不必用三天時間去想,現下就可以肯定地答覆你:我永不後悔!”臉色神情之間,一副大義凜然之態,當真是豪氣干雲,視死如歸。
怪老人和他相互凝注了一陣,忽然閉上雙目,喃喃自語道:“好倔強的娃兒。”
閣樓上恢復了一片死寂,靠窗處擺放的幾盆盛開桂花,散發出濃郁的幽香,但這撩人綺唸的桂子清香,和這陰森可怖的環境,很不調和。
上官琦努力使自己忘去一切,使心清清明平靜,不知何時,已沉沉睡熟過去。
當他醒來的時候,已是日升三竿時分,陽光透窗而人,照入下閣樓中。
怪老人懷抱著一隻黑漆木箱,憑窗而坐,抬頭望著無際藍天,背影中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