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下水道挖出
來的黑泥流淌了一地。
不僅如此,就算是身邊的其他工友,也總是覺得怪怪的。
有人在停屍房裡一坐就是一天,有人下工後還不肯走,主動要求留在殯儀館。
還撞見過有人對著空氣嘀嘀咕咕又哭又笑的場面。
看得眾人實在是忍不住渾身發冷,不由得開始胡亂猜測身邊的工友們到底怎麼回事。
中邪了嗎?鬼上身,還是搬動屍體的時候犯了忌諱,被逝者盯上了報復?
有人已經被嚇得去旁邊寺廟求了護身符,還有人忍痛花錢買大師開光加持的佛像,說是能驅鬼辟邪保平安。
可異樣還是接連發生。
“亮子,你最近有沒有覺得不對勁的地方?”
旁邊人拿手捅了捅亮子,焦躁問:“你不覺得從過完年開始,工頭就不太對了嗎?還有黑子,還有其他幾個人……”
本來上工時的行駛路線,會根據他們每個人住的地址規劃,最好能一趟路拉上所有人,省油。
但今天破天荒的,他們先接上了他們認為沒問題的人,在車上相當於開了個小會議。
“黑子也很奇怪啊!”
有人忍不住接話,崩潰喊道:“前幾天我還看見他進廁所……吃……嘔!”
“哪有好人去幹這種事?倒是我小時候的鄰居家太奶奶被老鼠上了身中邪,才天天去掏茅廁吃。該不會黑子也是這樣吧!”
“黑子很多天前就不對勁了吧?”
眾人七嘴八舌說起自己知道的事情:“就過年那天,他回來的時候特別高興,神神秘秘的,問也不說,就說自己以後要發財了。”
“我知道這事,好像聽說黑子手裡有個寶石還是什麼,挺值錢的,據說要是賣了能得好大一筆錢呢!黑子他媳婦天天和街坊鄰居炫耀,說以後自己就要住大別墅了。”
有人忍不住疑惑插嘴:“那後來怎麼沒動靜了?”
“這幾天也不見黑子。”
車裡忽然間安靜了下來。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種未知的忐忑不安,等待著危險靠近卻無能為力,連力氣往哪裡用都不知道的感覺,幾乎要將人逼瘋。
亮子慢吞吞開口:“不是,要,工作嗎?”
“去,殯儀館。”
眾人驚愕看過來。
亮子執著重複:“殯儀館,屍體。”
司機搖了搖頭,一腳油門狂奔在凌晨的京城郊區:“看看,就亮子一個踏實過日子的!你們天天胡思亂想,怎麼不學學亮子呢?”
亮子直愣愣的看向車頭前面,隨著殯儀館出現在視野內,呼吸逐漸急促起來,眼睛也重新有了光亮,似乎是在興奮。
終於能與失散的家人久別重逢的欣喜。
旁人被亮子笑得毛骨悚然,試探著問:“亮子,你真不覺得奇怪嗎?”
亮子慢吞吞的轉頭,僵硬的皮肉向上挑起弧度,死死盯住問話的人,問:“哪裡,奇怪?”
風順著車縫吹進來,冷得眾人哆嗦起來。
那人張了張嘴,最終在亮子過於冰冷僵直的注視下,卻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沒事。”
亮子遲緩扭過頭去,一頓,一頓。
像木頭做的人偶。毫無生命力的死水。
“屍體?什麼屍體?”
祈行夜心臟一突,神情瞬間冷凝:“好,你把地址告訴我,不要隨意走動,就在原地等著我知道嗎?不要靠近屍體。”
前一秒還癱在沙發裡懶洋洋看書的人,下一秒就已經彈射起步,迅速拎過大衣和明荔枝就衝出門去。
明荔枝努力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