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是怪物級別的恐怖,常常令調查官驚歎。
就連他手中的刀,都是科研院耗費大力氣研究,用最頂尖的合金材料和特殊設計的外形,來確保調查官們可以在危機重重的戰場上,用冷兵器和汙染物抗衡。很多時候,冷兵器已經是調查官的最後一搏。
可就是這樣的頂尖配置組合,此刻卻奈何不了一個c級汙染物。
祈行夜皺緊了眉頭。
那人也在他的視野中,緩緩轉頭望來。
祈行夜本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張猙獰扭曲,已經失去人類五官模樣的臉。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這黑西裝男人,竟然意外的年輕,且知性。
完全不像印象中的汙染物,更像是大學裡文學院的教授,穩重清雅。
比起握刀,黑西裝男人更應該捧著書,歲月溫柔平和。
“……你…………”
男人張開嘴,聲音嘶啞含混,難以辨認:“死……救……”
像長時間不說話之後,已經忘記了如何使用人類語言。
祈行夜視線下移,定定落在他胸前彆著的徽章。
大洋科技。
又是一個大洋科技的!
但是令祈行夜感到奇怪的是,稍早之前他在停靈廳外見到了那些黑衣人,就在看到的第一眼時,記住了所有人的臉。
他可以肯定,那些人裡絕沒有眼前的男人。
男人還在磕磕絆絆的吐出音節,但在嗬嗬氣音中,所有的位元組都被模糊成渾濁的水面,辨認不清究竟哪個字是哪個字。
“你,殺……死,我,你……死死死死死……”
男人卡碟般反覆重播卡頓的聲音嘲哳刺耳,突然間在某個節點,就像打通了關節,重新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想,殺了我,是嗎。”
他平靜望著祈行夜,終於能吐出完整的話語。
祈行夜輕笑掩去眼中冰冷的警惕:“嗯?難不成你對自己的死法還有要求?還是有遺言?”
男人卻不僅沒有像祈行夜以為的那樣敵視,反而握緊刀尖又向前送了送:“殺,我。”
他漠然平靜:“殺了,我。現在。”
祈行夜錯愕。
男人卻仰頭,眼中似有哀求:“我求,一死。”
如果汙染物反抗甚至攻擊,祈行夜絕對毫不猶豫的斬殺。但……在男人眼中,他清晰的看到了深重的哀愁。
那不是對生命的平靜漠視,更像是被砸進人生絕望的谷底,再也爬不起來,深知自己無法再得見光明後,放棄了一切掙扎的麻木。
祈行夜喉結滾了滾,卻果斷做出了大膽的決定。
他鬆開長刀,反而在男人身邊坐了下來。
黑西裝男人靜靜看著長椅另一端的祈行夜,不知他要做幹什麼,但也沒有發問,只是無所謂的看著,像是他自己已經放棄了對世界的探尋,無論發生什麼,都不再能激起他的情緒表達。
“你是大洋科技的。”
祈行夜指了指男人胸前的徽標:“我不明白,如果你是想要尋死,為什麼要來殯儀館?還不是一個,而是一群人組隊來。”
他驚奇道:“這是我見過最離譜的團建了。”
得是什麼公司,才會組隊到殯儀館團建?團建題目是體驗死亡?
他挑眉:“你想讓我殺你?”
涉及到自身死亡的話題,男人才終於給出了反應,輕輕點頭。
“你媽難道叫祈行夜?”
祈行夜笑眯眯問:“哥們兒,是不是太理所當然了點?你平時也是這麼指使其他人的嗎?憑什麼我就要費心費力的殺你,你哪位?我的好大兒?”
男人沒想到會有這種問題,猝不及防之下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