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後蹄如同兩個風馳的旋渦,帶動著整個馬身又瘋狂轉動起來。
寧鋒已經猜到這一幕,他雙手扣住鬃毛,整個人幾乎繞著馬脖子轉動起來,就像一個扇墜繞著手指轉動一樣。不多時,長長的馬鬃便像線箍一樣纏住了,烈馬略緩之際,本是飄飄搖搖的寧鋒忽然一個縱身重新躍到馬背之上!
寧鋒這一坐,烈馬再度狂躁非常。不顧生疼的雙臂,寧鋒探手緊緊攥住韁繩,就在他竭力一拉之時,赤焰馬忽然奔走開來,全然不受控制。
赤焰馬似有無比的憤怒,若把時間慢下來,便能發現這疾奔的過程乃是一個接一個狂橫的蹶子串接而成,整個馬身起起落落,宛若遊走的蛟龍!不消片刻,一營所在之地便被赤焰馬攪得塵沙四溢。
“胳膊斷了我也不下來!看你能奈我何!”寧鋒的雙手死死卡住韁繩上的石扣,到後來石扣已經扎進他手心的肉中。寧鋒大喊一聲,忽然撤走了右臂,整個身子隨之歪斜起來,正當人們以為他終於撐不住的時候,不可思議的一幕的出現了!
第二章 馴馬
寧鋒的那把傘,名叫羅生傘。
寧鋒撤出的手臂沒有做任何停留,他順勢從身後將羅生傘拔出。羅生傘長約三尺,露出只餘一掌的傘柄,通體漆黑。此傘一出,碎聲不絕,好似一串鐵鏈拖地而行。更悍的是,寧鋒將它凌空一舉,用足了力氣將鐵傘砸在馬頭之上!
寧鋒這一砸不要緊,本就暴怒中的赤焰烈馬展現出最強的戰鬥天賦,它已不是貼地而馳。若是遠遠地看,此時的赤焰馬如同一隻點水的蜻蜓,幻化出一幅輕盈與暴怒疊加的場面,看得周圍戰士瞠目結舌。這羅生傘乃是三哥給他的寶貝,無論傘尖還是傘體之稜都是異常鋒利,可砸可刺甚至可劈,絕勝一般兵刃。
赤焰馬雖然強悍,但畢竟是肉軀,很快馬頭便淌血不止,“看你能撐多久!”寧鋒喊了一聲,他的雙臂機械一樣運作著,一手扣韁一手揮傘,霎時煙塵漫漫、慘嘶不絕。
“我算看明白了,這赤焰馬其實好馴得很,只要扣死韁繩不撒手,顛不下主跑死奴!”有人一邊指著一邊說道。
正在這時,拓跋忽然雙眼一抖,“不好!”
他話音剛落,赤焰馬掠起一個奇高的蹶子,待前蹄再一落地,似是蓄起了無窮的破殺之勢,這一瞬,周圍馬匹垂頭哧哧刨地,盡顯不安。眨眼之工,赤焰馬便如離弦之箭一般狂馳而去。
拓跋扭韁而起,馬鬃揚舞紛飛,見他雙膝齊磕、單臂橫展,胯下戰馬厲嘶一聲緊隨而去。
半晌之後,一營才醒轉過來,剛那一瞬,他們似乎連同戰馬一起僵了下來,“速往東葛原!”校尉大喝一聲。
寧鋒眼睛赤紅,過度的顛簸讓他整個人幾乎散裂開來,視野愈發開闊,赤焰馬窮盡憤怒的氣力,在騰躍中飛速馳騁,“我就不信打不服你!”
砰砰砰!
倔強的一人一馬帶著劇痛一路狂奔,互不相讓。身後約三里都是濃塵滾滾,不知一雙馬蹄入地幾許。濃塵之後,又一匹快馬,拓跋的手段顛覆了以往人們對戰馬的依賴。因為一匹最普通的戰馬,在他的駕馭下都能激發出全部的潛力,快而坦定,英姿迫人,如一襲烈袍隨風狂橫!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拓跋距離寧鋒只有不到一里之遙,單薄的身體搖搖落落,左臂卻與戰馬融為一處,鐵傘不停揮打,透著難言的倔強。拓跋目光炯烈,衣衫再蕩幾分,終於追了上去。
“小五!停手!不能再打了!”拓跋大喝道。
寧鋒並不言語,也不看追來的拓跋,鐵傘染得血紅,馬頭已經不堪入目,若是一匹普通的戰馬,足以死上十次八次了。
拓跋見狀卻也不再言語,他與寧鋒並排馳走,他的眼睛盯著寧鋒與羅生傘。或許是現在這個動作持續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