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了,連寧鋒自己都沒覺出,他的全身發生了一些奇妙的變化。若是內行人便能發現,寧鋒的體外滲出一絲氣光,之所以稱氣光,乃是因為這光很淡很淡,而且飄忽幅度非常大。這絲氣光不出所料正是出自寧鋒的右掌,是他近一個時辰以來瘋狂揮動的部位。
這絲氣光本沒有什麼,寧鋒的體質也沒有發生質的變化,但與之相觸的那把鐵傘卻有了極大的變化,之前剛硬挺直的鐵傘驀然間轉動起來,若以一個切面來看,如同一個齒輪快速轉動,這其中蘊含的鋒利遠非從前可比。
隨著一聲撕裂般的竭叫,赤焰馬突然停住,四蹄滑出足有三丈方才完全站定,寧鋒雙眼一花就要栽落下來,拓跋單臂一探將寧鋒攬起。
寧鋒“入伍”已有三年多的時間,大仗小仗算起來得有上百場,磨礪得要比同齡人皮實得多,同齡人相比寧鋒,大傷算小傷,小傷便無恙。雖說被赤焰馬苦苦折磨,還不至於暈倒不起,不多時他便睜開了眼睛,抬目望向拓跋,寧鋒哈哈一笑,“三哥,我成功了!”
“看來它以後不用做寵馬了。”拓跋也笑了起來。
嗚!寧鋒悶喝一聲,攥起拳頭對著赤焰馬露出一副兇惡的模樣,沒想到不單是紅頭血面的赤焰馬戰戰兢兢,連拓跋的戰馬也連步後退,低頭刨地,不敢造次,“哈哈!好馬!”
“三哥,你說它以後能作為我的戰馬麼?”
拓跋微思一瞬,“這恐怕有點難,怎麼說也是人家的寵馬。”
“三哥,我知道你神通廣大,你就給我想想辦法唄!”寧鋒嘿笑道,在軍隊裡,拓跋是寧鋒最大的依靠,那句“神通廣大”是寧鋒發自肺腑之言,整個虎奔軍也是無人不曉。拓跋具有超強的單兵作戰能力,也能指揮成千上萬人打出超出預期的戰果,而且他精通兵器製造,簡直是萬金油,這也是他特立獨行的資本。
寧鋒短暫一思,一抬頭卻看見拓跋已經上了馬,“三哥,我們要去東葛原麼?”
“去那打掃戰場嗎?”拓跋微微一笑,他的長髮一動,一個剎那又雷奔而去,速度不下剛剛。
“三哥!你要去哪裡!”
“先追上我再說!”
寧鋒一臉笑容扣鞍躍馬,此時的赤焰馬暴氣全無,引韁震股,片刻便只能聽到烈烈勁風,“好馬!真是好馬!都沒臉了還能跑這麼快!”寧鋒連連感嘆。
蠻越的黃昏,透著狂野與蠻橫,霞光把草木染得煌煌燁燁,光輝好似刀刃一般鋒利。奔馬在蠻越黃昏,別有一番浪跡與孤傲的味道,噠噠的馬蹄彷彿能越過一個個春秋,心中的四季才是真的四季。
長風襲襲,能聽到穿過髮絲的聲音,衣甲被狂風震盪鼓動,獵獵作響,夕暉把寧鋒的臉頰染得赤紅,汗漬泛著紅暈,一雙大眼睛襯得格外明亮。
寧鋒揮舞著羅生傘,“三哥!等戰爭結束了,我們就住在蠻越,每天像這樣賽馬!”
拓跋哈哈大笑,他並沒有回覆寧鋒,反道:“有馬有劍有酒,無人無我無愁!”
“無人無我倒是無愁,可誰來騎馬誰來舞劍誰來喝酒呢!”
拓跋笑得更甚,“小子,你不懂!哈哈哈!”
寧鋒再欲開口,卻見拓跋猛然從腰間拔出那把鈍刀,刀身一側拍在馬後,戰馬一聲厲嘶,直奔西方而去。這一次快得令人瘋狂,寧鋒的目中只有道道虛影,一人一馬似要追到那夕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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