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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哇、哇、哇……”

一陣嘹亮的嬰兒啼哭像閃電般撕破黑夜,隨之,一把沾滿鮮血的匕首‘刷’地一下劈過帳頂,太后“啊”的一聲驚恐尖叫,大汗淋漓地從床榻上擁被坐起。

“娘娘,你是怎麼了?怎麼了?”她從孃家帶來、一直跟著她長大的貼身宮婢明阿兮急急忙忙走了過來。阿兮剛掛起金鉤帳簾,人還沒站定,滿臉驚恐的明太后一把捉住她的手,戰戰兢兢道:“阿兮,你聽見了嗎?聽見了嗎?”

“娘娘,您……您都聽見什麼了?”阿兮趕緊掏出手中的絹帕為她擦擦汗,小心地問道。

“聽見、聽見……”太后抖動的嘴唇變成了紙白,一雙惶恐的眼睛在糊著綃紗的窗戶上看了看,看著看著,忽然,她失笑地鬆開了阿兮的手,從胸口悵然嘆了口氣:“罷了罷了,可是一腳踏進棺材裡的人了,最近一睡著就老是做這些亂七八糟的夢,而要死不死的,偏偏夢裡出現的還都是那些冤家孽障,哎,阿兮啊,都說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才不怕鬼敲門,你說,哀家以前做的可都是些虧心事?”

“娘娘,您可是又在胡說了。”阿兮趕緊地將她扶好,又拿過一個錦枕為她靠著,然後轉過身,體貼地從旁邊的香盒中抓了把靜心安神的香片,揭開爐蓋,柔聲道:“依老奴看,您吶,是心裡壓著事兒,或者是先帝駕崩之後操心勞弊的事務太多,所以才這麼胡思亂想的。”

“阿兮,本宮在問你話呢。”

阿兮笑著搖了搖頭,一邊用金箸拔了拔裡面的灰,一邊嘆道:“娘娘,您還記得之前您給奴婢說過的話嗎?你說,這鳥棲於木林,猶恐其不高,所以才築巢於樹木的最頂端。而至於怎麼達到那最頂端,娘娘,恕老奴多句嘴,這不過是不同的人,不同的手段而已,娘娘,您又何必太過苛責於自己呢?”

“是啊,這話是說得沒錯。”太后感嘆地點了點頭,說道:“這後宮裡的女人,哪一個不是削減腦袋想將自己的巢穴挪到林木上的最高位置?只是,阿兮,你也看見萬之華那女人的鬼樣子了,也看見了咱們現在的這位新皇帝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了,所以哀家是擔心啊,擔心他知道自己的生母是怎麼死的,擔心、擔心哀家這巢穴總會有掉下來的一天啊……”

她說這話的時候喉嚨越來越打顫,甚至像嘴裡含了什麼東西似的,又開始哆哆嗦嗦起來。阿兮何等聰明之人,她跟了她幾十年,她有什麼心思能瞞得過她?這後宮的女人實在太多了,稍微圍一圍便是幾大桌,然而母儀天下的呢?母儀天下的只有一個,只有一個!要想不被挪窩,要想安安穩穩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能靠的從來都不是什麼心慈和手軟,她靠的只有兩個字——狠和毒!

一幕嬰兒降生時的血腥畫面在阿兮眼前閃了一閃,阿兮心中一悸,手中的小銀香箸‘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她趕緊哆哆嗦嗦將它揀起來,又轉過身坐於床沿邊,輕聲道:“娘娘,老奴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吧,既然咱們這位萬歲爺如此喜歡那宮女兒,您為何不順著他的意思,讓他高高興興,何苦要和他一頓爭吵,白白傷了你們母子之間的感情呢?”

太后冷笑道:“什麼母子?你明知道是隔了層肚皮的,又不是自己親生,況且你也看到他那天那個樣子了,他現在心裡眼裡何曾還有哀家?哼,不過一頭翻臉不認人的白眼狼!”

“這可是娘娘太較真兒了。”阿兮為她披了件氅衣,又道:“娘娘,恕老奴再斗膽說一句,您現在吶,是既害怕,又不甘心。您既害怕他知道事情的真相以後會有什麼慘重的後果,又不甘心這樣一個辛辛苦苦拉拔大的孩子突然不受您的掌控。所以,你和他這次爭吵,名義上是為了一名宮女,事實上,您還是不服心裡的這口氣,對不對?”

太后似在專心撥弄腕間的佛珠,沒有搭腔,阿兮繼續勸慰道:“娘娘,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