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房舍依舊人半逝,小窗風雪立多時。”我也徘徊良久,引起了詩思。最後一句是:“許多名勝古蹟都不能使我停留,唯獨在這裡我默默地站立了許多時候”,同葉帥的詩暗合了。
我還計劃明天去尋訪我當年住的那個拉洋車的家,即使找不到,也要為那位熱情的勞動者寫一首詩。
韓莊同志在此療養,他想讓他的兒子韓松為他寫回憶錄,我同他談了談。
七月三十一日
今日放棄到城郊的聖教寺和香積寺參觀,去尋訪四十七年前我路經西安投奔革命時的舊跡。那時我住在東門內沿城牆不遠處拉洋車工人的聚集區,一家簡陋的兩層小屋的閣樓上。那位拉洋車的工人 河南人,比我大幾歲 對我很熱情,曾說:“我給你找張桌子,放在鐘鼓樓那裡,你給人代寫書信吧�”多年來我一直想念他,但年代久遠,竟忘了他的名字。一九五○年我路過西安時,找了一次未曾找見。今天我又去尋訪舊跡。與秋華、猛子在東門下車,沿城牆向南走了不遠,遇見一位六十七八歲的老人,一打聽,他也是個當年拉洋車的,“扣老蔣的時候”他就在這裡。據他回憶,有一個姓曹的河南人,住著一個兩層小樓,他讓我到那裡看了看,說那小土樓已拆去,現在是重蓋的小樓。小樓主人和我們搭訕了幾句,即回屋去了。我們已沒法再問,只問了一個“曹福生”的名字。我問那位拉洋車的工人,他說姓李,過去給資本家拉包車,“他淨叫你跑,後來吐了血。”再後蹬三輪,也去過修建公司,現在退休了,生活很好。我向他道了謝,悵然而返。沿途看到屋舍整潔,一座小院頗為清幽,已是另一番天地。我將自己的生命匯入偉大的事業,這是值得欣慰的事,然而找不見我的這位朋友,仍然不免深深的遺憾。
隨後看了沉香亭 興慶宮公園 ,李白是“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的人,而歌頌楊貴妃的詩卻是不足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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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一日至八月三日
今日出發去遠途遊覽。經過咸陽去看了漢武帝所在的茂陵,一個頗大的像小山的墓丘橫在寬廣的平原上。因地勢頗高,風吹來已有秋意。墓前僅有一幢後人修的石碑“漢孝武帝陵”。周圍荒原處處,墓東兩處是漢名將衛青、霍去病的。我們在獵獵風聲中看了荒原景色。霍去病的墓前有各種石雕,都是利用石頭的自然形狀,只經簡單的加工,刻成臥虎、臥牛、武士、馬踏匈奴等,顯出一種粗樸的美。給人以啟發,這應是一種藝術風格。
隨後又去看了乾陵 唐高宗與武則天的合葬墓 ,兩邊兩座小土山,似是陵墓大門。我們只看了一座公主墳,已經規模夠大了。最後又去看了昭陵 唐太宗李世民的陵墓 ,實際只到了徐茂公的陵墓,李世民還在十八里之外。
這些帝王,例如漢武帝是自從登基的第二年就開始建築陵墓的。其佔地之大,葬藏之豐,實令人驚異,全是活時享用,死後仍要享用。其愚蠢如是,亦可悲也!
今天在赤日炎炎中經過十二小時的奔波,回到臨潼時,已經六時半了。
八月二日
今日休息。
下午與青年護士們開了一個座談會,他們有一個“心泉寫作小組”。
晚與韓莊、蘇中夫婦閒談甚歡。
上午丹輝、戈焰同志來。
八月三日
晨五時即起,早飯匆匆,即奔赴西安車站乘69次往蘭州。咸陽以西至蘭州線是第一次來。八百里秦川,至寶雞止,被稱為關中平原,莊稼長勢甚好。鐵路沿渭河而行,因雨黃流滾滾而下,不亞黃河。至寶雞停一小時,至天水以東之社堂停兩小時,傳說後面塌方了。車晚點三小時,於午夜零點過後始到蘭州,杜辛同志及管理局局長曹廣橋,還有一個副局長來接。曹廣橋是我當騎兵團政委時的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