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山確實高,爬了一個多小時才上到山頂。在半山上,就看見這座險峰被長長的一匹白雲蓋住面容,比較薄的白雲則如輕紗。因為與天上的雲相接,很像是天上的世界。神女峰給人的感覺就是如此。遠處的山峰也沉入雲帶中,只露出了幾個小尖尖,很像是海中的島子。等我們爬到峰頂時,頓時被奇麗的雲陣所吸引,放眼四望,幾被紛繞的亂雲所包圍。場面很大,真的壯觀極了。它與飛機上觀雲海的不同處,在於那是由上而下,這裡卻是平視,正是在亂雲之中。我與秋華在這裡留了一個影,只可惜鏡頭太窄,想來是無法表現的。
下山時,景象截然不同,一直作雲中行。只能看出幾米路,而且道路、森林盡是溼漉漉的。車窗玻璃上也盡是水珠,實則並沒有下雨。這裡山路多是急轉彎,不得不告小趙注意鳴笛,還有的路標上寫著“注意,飛石路段”、“常出事故處”。在出發不久的路邊,還有一個小小的烈士碑,估計也是汽車兵犧牲的地方。我以為離開山頭,就出雲海了,誰知到半山才脫離了濃霧。但路面仍然很溼滑,車走得很慢。實際路已經比較平了,小趙仍小心翼翼,不斷看崖邊深谷。今天他確是捏著一把汗執行這個任務,在下山時休息了一次,秋華摘了些野莓子。
一上一下,費去三個多小時,才到了濫池子兵站。由一個叫茆邦生的副站長和一個醫生出面接待。他們很熱情,弄了很多菜,還搞了不少啤酒,一再抱歉說沒有買到雞.這個兵站有許多錦旗,都是汽車兵留下的。
飯後繼續走,因兩點以後修路就不準走了。這一路頗難走,把人顛得夠嗆。但畢竟不像二郎山上,放心多了。路上往西藏去的車特別多,都是汽車17、18團的。因錯車難,不能不等等他們。這一路一直沿青衣江前進,似是青衣江發源處。路上還經過一道瀑布,車從瀑布下穿過去,瀑布從頭上飛過落入谷地,據後來得知,這是鴛鴦崖,以後還有個鬼招手,也都算過了。
沿著碧綠的青衣江,經過大崗山與落七山夾峙的石門進入天全。這裡有座拱形橋很美觀。到了天全武裝部,由部長鬍佐榮、副部長何佔祥接待,甚熱情。還拿出了麴酒和獼猴酒,我們只喝了獼猴酒。
晚上召開了座談會,來了縣委副書記以及文化館和兩個退休的研究黨史的局長,介紹紅軍 一方面軍北上和四方面軍南下 的情況。其中提到離此十多華里的十八道水程家窩是張國燾的偽中央所在地,此處還有一個白土坎,曾駐過紅軍醫院,有二百多烈士埋在木魚崗上。後來被地主扒出焚屍,煙火達數日之久。我決定要看這兩個地方,然後於明日午飯後赴寶興夾金山下。今日參加的還有原四方面軍的兩個老紅軍,已退休。
六月十二日
晨出天全城,行十四華里到十八道水公社的程家窩。我們在公路上眺望,程家窩在一個小丘陵上,有一小部分在丘陵的窩窩裡。風景倒很好,據陪同我前來的黨史資料徵集辦公室的周大鎰說,這村原來四合院很多,樹木濃密,村子被遮掩看不見。所以偽中央選中了這個地方。周是本地人,情況很熟悉。據他蒐集到的材料,說這裡都是挎手槍的,馬有百十匹,電線有成把粗。他說,張國燾住在那個小竹林裡,一些大官都不能隨便見他。
我們沿著狹窄的田塍往村裡走。進了一個寬大的四合院,我們本來要找一個當過少先隊的陳紹富,說是趕場去了。和本院的一個老人在院子裡談了幾句話。他說當時有個地位很高的女同志 五十餘歲 還得隔著窗子與張說話。伙房做了飯,都是端著送到小竹林裡。小竹林裡有兩個四合院,後來已經燒了。
在汽車上,我問陪我們的盛仁學,你說張國燾南下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他說他仗著槍多人多,想搞獨立。我說,他搞獨立會搞什麼�即使他吞併了中央,他會怎樣行動。我說實際上他還是右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