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當她向下看故意不瞧人時,是美麗的。她也許是潑辣大膽的,聽說她現在正和一個護士班長鬧關係,對方想介紹她入團,亦不可得。
晚上在餘義海製造的用燈燒熱的澡堂裡洗了澡。他是為所有同志謀幸福的人。我的幾個電池沒有電了,他也給充上了。我摔壞的電棒玻璃,幾分鐘他就安上了。
晚上又和一個朝鮮的孤女 她弟弟被炸死 談。當她談到她去找弟弟,只找到弟弟的血跡與衣服的破片時,使人心碎。工柳的臉型都有些變化。災難的朝鮮,無盡的仇恨�我說要帶她到北京,她說就去。我說叫她上前線,她說只要有命令,今天就去。
十二月十二日於楠亭裡
飯後,下山。到院部見到餘義海,他今天脫去了那件發白的舊單衣,戴上了一個單帽。昨天趕大車的同志出發時,他把自己的棉帽給了他。
和工柳、楊樺、田濤等同志到電氣工人那裡去。電線昨天又被炸壞,停電了,一連兩天來都是這樣。可見平壤仍天天在轟炸中。沿積雪的路一路走來,餘義海給我們介紹,不斷地敘說,哪裡原來是發電所,哪裡是樓房,哪裡是熱鬧的商店,可是現在都成了一片廢墟。餘義海為大家修的壓水的龍頭又被炸燬,他不得不給它再安上一個轆轤把。爬過一座山,看見兩條輕便的礦山鐵道,也被積雪蓋住了,鐵道透過山洞伸到前邊,這是朝鮮有名的金礦。不遠,就看到一座龐大的鐵架子,房子沒有了,鐵架子長了厚厚的紅鏽。旁邊一個大水池,壁上都是機關炮的彈痕。
從山腰往下看,聽人講,原來是多好的地方。雖是一道窄窄的山溝,卻有兩條很漂亮的公路,路兩側都是樹木,山上都是樓房。這裡是有過鳥兒歌唱的美麗的早晨,存在過工人快樂的家庭,可是,現在,只是一片被白雪掩蓋的廢墟。
誰見了我們,誰就給我們介紹它的過去,可以想像人們的心境。
發電所原來在外面,現在已經搬到洞子裡去了。外面有幾個大的高架線,上面有大瓷瓶,洞口有鐵絲連著,寫著“危險電氣”的字樣。我們進去一看,裡邊擺的都是機器,有兩個電氣工人,一老一少,正在那裡打電話。
我們進去好半天,才看清楚。同朝鮮工人談了一會兒。他們每月一千四百元朝幣,每月三十斤糧,家屬、小孩十斤。餘義海安慰他,他說:“慢慢的,沒關係!”他們現在正在苦日子中。
看了此處,通訊員把我硬拉到執法連休息了一陣。他們幾乎不讓我們說話,把他們懷念祖國的心情說了很多。
回來時,聽到近處高崖上一個朝鮮中學的鐘聲和學生們的唸書聲。這鐘聲,正像朝鮮人民一樣淳樸,一樣寬厚,一樣堅強地響著,激動著我的詩思。
下午回到院部,看了看病房,38軍的幾個傷員聽說我是記者,要我給他們軍的一所登報批評。
晚飯中,聽說近處一執法連通訊員和村女 十七歲 結婚,因畏懼責罰而雙雙服毒自殺。男的已死,女的吃汞後即逃親戚家,今天才發覺,恐已無法挽救。此事令人痛心。朝鮮老百姓由於對雙方同情,憤恨村女母親的情夫要報告而至於此,從中亦可看出中朝關係的深厚。
暮歸。
十二月十三日於楠亭裡
今日參觀軍械庫。……臨參觀完時,裝卸連的一個戰士向教導員報告說,剛才一個同志被大炮彈把兩個指頭砸劈了。教導員問:“現在他在哪裡�”那戰士說:“現在又去推‘軲轆馬’了。”教導員說:“怎麼不讓他下去休息�”那戰士說:“他不下去。”戰士們在這裡的精神,竟像在前線一樣,我雖沒有見到這位戰士,但卻瞭解了這裡的精神。
參觀完畢,又去看了其他設施。歇後又去看工人——朝鮮原來的礦工挖山洞。他們把導火索像瓜藤一樣盤在石壁上,一放一百二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