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也看出了門道。”張更不好意思,好像小孩似的忸怩。夜晚,聽廣播,本來很晚了,可是他還陪著我們,雖然大家早已忘了“軍管會主任”的問題。
八月十二日
上午與李政委結束了五次戰役情況的談話。他很能談,談話很形象,叫文藝工作者有一種內心的喜愛。下午與陳副政委談,他送給我和李蕤每人一隻朝鮮銅碗作為紀念。他忸怩了很久,左推右推,才給我們談堅守防禦,談了不很久,歸國代表們就由團裡回來了。他們七八個人,嗓子已快啞了。今天是設宴招待他們的。可是在會中我和李蕤倒成了目標,喝人參酒,喝得有些醉。
喝完酒,我們和他們幾個首長又打了一場撲克,總是我的分數少。張則打得很好,那次“趕毛驢”也是這樣,證明他的決心很堅強。打就是打,不打就是不打,所以“趕毛驢”的分數極少。
張偶然打錯了一張牌,發覺不對又拿回來,李政委說不行,他則把牌緊緊握住,收到胸口前面,像小孩子似的撒起嬌來,耍賴,晃著膀子,好像小孩子一定要吃一塊糖果一樣,流露出他的純真。
晚上,他們讓我們都留下了字。臨走時一直送到村外汽車邊,非常熱情地同我們握手,別了,別了。政委因為割了腳上的雞眼,拐著腳送我們。與歸國代表同車到187師,同車還有打坦克的特功排長王永章,還有兩個女的。有一個女文工團員說到她回到內蒙古時,蒙古族人對志願軍很熱情,很有覺悟,要代表把羊帶回送給志願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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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三日至十五日
上午與王永章談,印象甚為深刻。王個性比較強……
歸國代表李淑英,在電話中接到她母親死了的訊息,在眾人面前,還強看著書。王永章說,哭吧,哭吧,出去,哭一陣!弄得李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淚下來了。她的自制力是極強的。
下午,看了《人民文學》上一些文章。
八月十四日
上午與李蕤同志一起解答文工隊所提出的一些問題。下午與文工隊座談,向他們談了一些意見。
晚上下棋,李、週二人是棋迷,拉著我下到十一點半,回來和李一睡下,李又扯了他的老家,一直談到夜二時。明天要早起,李太不知節制了。
八月十五日
本來想多睡一會兒,早五時就被吵醒了。因為院裡是小夥房,警衛員也都起身了。我也就起來了,渾身無力,後悔睡得太晚了。房東小女孩穿起朝鮮的小綠裙子,下面仍然赤著腳,叫人覺得怪美。
送我的牲口來晚了,派的引路的飼養員也不能去了,我只好檢視地圖免得走錯。
周主任聽說這種情況,忙起來,穿著小褲衩、背心,瘦猴似的,給我畫路線圖。他對我的友情,使我真切地感到溫暖,我對他更加難忘了。
李蕤也掙扎起身,困得什麼似的,還要送我。
馬背用樹葉偽裝了。
炊事員給我們炒了飯。
一路走來,走過一條小山徑,不斷地看到一叢叢的野花,其中有一種是很香的。像是丁香,香氣很濃。有人說叫“假梧桐”。綠色的林莽裡,有兩個戰士沉靜得像婦女一樣坐在那兒劈條子。又走一截,經過兩間房子,有一個朝鮮婦女,揹著一個背架,白衣白裙,赤著腳站在垃圾堆裡,大概她負載的東西剛剛倒下正在休息。她的頭髮黑極了,臉雖在烈日之下,可是白得很,泛著一層紅,看去真像仙女一樣的美麗。……太陽曬得熱極了,兩旁都是稻田,他們勸我騎馬,我也不騎,只是看著周圍盛夏的美景。白雲,綠樹,稻田,草地,蟬鳴。慢慢走了十五里,我們在一條小河邊濃蔭下休憩。我在發熱的飄著水草的溪水裡洗了臉,把頭髮也洗了,坐在輜重營的大車上歇著。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