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頌倚在榻上看公文,聽隔壁砰砰的敲門聲,緊接著便是邢娘火急火燎的聲音,“劉醫生,煩請去瞧瞧我家娘子,像是暈過去了……”
蕭頌心裡一緊,扔下公文,穿上屐鞋便朝冉顏那邊去。
他到門口敲了敲門框,見無人應聲便拉開門衝了進去,隨著門開啟,入眼便瞧見歌藍兩手滿是油,剛剛跑到門邊,冉顏則半褪著衣服趴在榻上。
月白輕紗帳幔被風吹拂,若隱若現那修長的脖頸連著曲線柔美的背部,冉顏略有些蒼白的臉上美眸緊閉,秀眉微蹙,從旁邊格窗投射進來的日光落在她塗滿油的白皙背上……
甲板上涼風吹拂,蕭頌卻覺得自己有些熱。
歌藍反應過來,飛快地放下帳幔,進到室內,心中惴惴地拉起中衣蓋在冉顏背上。
“劉醫生,您快些……不如我幫您揹著箱子吧?”
邢娘急切的聲音從後面傳來,蕭頌呼啦一聲拉上門,對著木板門扉愣了片刻,直到劉青松跑到門口,他才反應過來,伸手擋住,“她現在不方便,稍等吧。”
邢娘狐疑地看了蕭頌一眼,兀自推門進去。
“這是做什麼?”邢娘看著歌藍手上油問道。
冉顏懶懶地睜開眼睛,道:“我讓她弄的,繼續吧。”
歌藍點點頭,伸手拉開冉顏的衣物,用牛角梳的脊背刮痧,冉顏一邊說著方法,她一邊摸索學習。
刮痧能治療暈船,一般使用補法,也有個別體制之人需要用瀉法,冉顏根據自己的情況,選擇用補法。
邢娘看見眼前這情況,想到蕭頌的表情,不禁張大嘴,久久才發出聲音來,“這……”
邢娘向門外看了一眼,壓低聲音問道:“歌藍,剛才蕭侍郎……看見了?”
歌藍停下手中的動作,點了點頭。
冉顏現在還清醒著,但遇上這等事情她也只好裝暈了。被人看一下背部也沒什麼要緊,天塌不了,可這話同邢娘肯定說不清楚。
“這可怎生是好。”邢娘在屋裡轉悠。
冉顏雖然看不見,卻能感覺到她的動靜,實在裝不下去了,“邢娘!有什麼天大事情,等我緩一緩再議,您先出去吧。”
邢娘想了一下,覺得這件事情娘子不能出面,還是要她同蕭侍郎商量商量,遂也就乾脆地退出屋。
看見蕭頌還站在門口,邢娘硬著頭皮道:“蕭郎君,可否到旁邊說幾句話?”
“好。”蕭頌瞥了一眼還在朝屋內張望的劉青松,冷聲道:“你先回去吧。”
劉青松抓了抓頭髮,拎著碩大的藥箱又一步三顫地回去,邊走邊嘟囔道:“究竟什麼事兒啊,一個個神神秘秘……”
說到這裡,劉青松眼睛一亮,覺得自己這一路上不會無聊了,八卦的樂趣就在於不知道謎底,從而才能充分地發揮想像力,而真相早晚會被八卦逼出來的。
另一邊,邢娘將蕭頌請到甲板上。
這裡寬敞,四周沒有遮擋物,但凡有人靠近便能夠發現,不用擔心被人聽見。
“蕭郎君,我家娘子與桑先生早晚會定婚,今日……您可否當做沒看見?”邢娘懇切地道。長安女子服飾多半都很暴露,被其他郎君看見背部也不至於毀了名節,然而自從與崔氏有了瓜葛,邢娘一直戰戰兢兢。她是從滎陽鄭氏走出去的人,自然明白其他門閥大族重的不是名節而是臉面。
“今日是我的錯。”蕭頌想起方才看見的一幕,口舌便有些發乾,於是連忙攏回神思,“我明白您的意思,也自會遵從。”
“多謝蕭郎君。”邢娘微微欠身,在心裡嘆了口氣,她能看出蕭頌看自家娘子的眼神是帶著情意的,她一直很看好蕭頌,只可惜頂了一個克妻的名頭。
“蕭郎君。”冉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