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嫡女是十七娘還是十八娘了。
容茜心裡閃過這些,看冉顏的目光不禁更加和善,比起之前冉美玉的頤指氣使,這個看起來冷漠的娘子反而更討喜,便委婉地探問道:“誒?半月前與郎君同行的十八娘閨名是什麼?”
每個世家大族的取名都是有一定規律的,比如冉氏的嫡女名字都是單字。
“叫美玉。”冉雲生代答道。
容茜瞭然地點點頭,便熱絡地拉著冉顏噓寒問暖。初次見面,她便熱情得如同幾十年不見的老友一般,卻全然不會令人感覺到突兀或者一絲的不自在。
縱使冉顏知道這些熱情也不可能全然是真,但對容茜的好感不減。
正說著話,外面有小二道:“掌櫃,郎君來信了!”
“拿進來。”容茜這才住了口,轉身等小二把信件送進來。
容茜接過信,撕開封口,抖開裡面的紙張,一系列動作做得行雲流水。
“郎君讓我回府,說是侍婢不夠用,讓我去調教幾個。”容茜揉揉腦袋,十分頭疼地道:“我自己都野慣了,哪裡調教得了別人!”
這舉止散漫隨性的人能調教侍婢規矩?冉顏也有些不信。
冉雲生似是看出了冉顏的心思,笑道:“別看容姨這副模樣,調教起人來可十分有一手。”
“臭小子,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容茜將信封握成團,準確無誤地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冉雲生吐了吐舌頭,笑容明朗,一副少年郎頑皮的模樣,看起來實在賞心悅目。
容茜打算與他們一塊回長安,便令人準備好浴房,囑咐他們好好休息,自己則去了院子裡交代事宜。
可不到片刻,院子裡便雞飛狗跳起來,冉顏從廊下經過,便瞧見容茜舉著掃帚追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少年抱頭鼠竄,動作靈活,但比起容茜還是差了一點,不出三五下便被掃帚撲倒在地。
“臭小子,別以為我離開幾日你就能在新豐為所欲為,再與那幫紈絝廝混,小心我把你牽了賣到妓館去賣色!”容茜怒火熊熊,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
“什麼牽不牽的!我又不是驢。”那少年抱著腦袋趴在地上,抬頭頂嘴的時候,看見站在廊上的冉顏,臉色騰地一下紅了,愣愣地看了半晌,才利索地爬起來,拉著容茜的袖子便往別處拽,小聲哀求道:“容姨,咱們換個地方說教成不?”
冉顏莞爾,朝浴房走去。
沐浴之後,冉顏躺上了榻,窩在溫暖的新被中,周身被淡淡的佩蘭香氣圍繞,十分舒適。
佩蘭,也有蘭草、澤蘭、香水蘭等等別名,芳香性平,長於去陳腐,闢穢濁,冉顏便是用它作為主藥,配了一個方子,每次驗屍完之後放在浴盆中,去屍氣和汙穢用。
之前因為身上傷口正在癒合,只能用溼布清理身體,再加之在路途之中,沒有那麼方便,已然難受極了,乍一沐浴,頓覺通體舒暢。
夜黑夢甜,這一夜居然並沒有夢見屍體……
次日清晨,冉顏神清氣爽地洗漱完畢,用完早膳不久後,便告別了充滿活力和俠氣的新豐,前往長安去了。
新豐和長安之間的官道平整寬闊,並無路上那種幾乎拆散骨架的顛簸,一路上有容茜說說笑笑,倒也不難熬。
長安城,乃歷代帝王建都之地。自周、秦、漢以來,三州花似錦,八水繞城流。三十四條花柳巷,七十二座管絃樓。這是後世對長安城的評價。
冉顏從車窗仰望巍峨的城牆,想起八方來朝的崇慕神情、城中坊市林立、畫棟飛樑的宮殿建築、比街連綿的豪門宅第、胡姬當壚、各種文化的彙集碰撞迸發的奪目光彩……冉顏忽然熱淚盈眶。她的心情不是晚綠她們這種單純的激動和新奇,而是被中國歷史上這個最多姿多彩、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