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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遺體任憑她擺佈,竟然三四日密不發喪,現在又來做出一副沉痛悼念的樣子,令他感到噁心和怒不可遏,還是結髮夫妻,竟然如此冷酷無情,還別說他是當今天子!

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個無所顧忌的、不擇手段的、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的女人,還會做出令人難以想象的事來。

因此他吩咐何肩,朝廷派人來就說他臥床不起了。

自從項羽烏江自刎,楚漢相爭的帷幕落下了,一統天下的大漢江山,雖然還得隨時應付諸侯王的反叛,然而天下黎明百姓卻渴望休生養息,無為而治。他打心眼裡十分賞識曹參,儘管他聽到不少人罵他任齊相以來尸位素餐,不理政務,是個十足的昏官,應該將他罷免。但是張良卻深深知道,如今的天下卻需要更多曹參這樣不管事的官,方能讓百姓經過暴秦沉重的徭役和秦末八年的戰亂之後,有一個喘息的時機。他十分了解曹參,此人決非是一個昏憒庸碌、無德無才之輩。曹參為齊相之後,曾召集過長老和諸儒,請教如何安撫百姓,聚訟紛雲,莫衷一是。後來他聽說膠西有位蓋公,便以厚禮相邀。蓋公便對他說,治道貴清靜而民自定。於是曹參搬出正堂讓給蓋公住,蓋公教他用黃老之術治齊,因此他相齊八九年,齊國百姓安定,安居樂業。

雖然八年來,張良已漸漸遠離朝廷,學道輕舉,願從赤松子遊。但他表面的平靜,也難以掩蓋他心靈深處為朝政的憂傷,甚至常常使他清夜捫心,難以成眠。

在他出世的冰山深處,仍燃燒著入世的烈焰。

陳平也算是相知甚深的故交,不過他也覺得他有些聰明過餘,在他的才智後面,窺視得出一些玩世心態。前不久才聽說劉邦要他與周勃去取樊噲首級,但如今取回的卻是一個活囚,這還瞞得過張良的眼睛?他本不想再理陳平,但在這微妙的關鍵時刻,倒不妨聽聽他來說些什麼?於是他便躺在臥榻上,叫何肩去請陳平進來。

陳平一進門見張良臥病在床,便不勝感慨地動情地說:“子房,皇上已撒手而去,先生如今又高臥病榻,想當年輔佐漢王血戰於滎陽、成皋,雖然如今功成封侯,倒還真不如那些戎馬生涯活得有味道呀!”

張良也感觸良深:“所以古人說,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啊!陳平啊,你還記得嗎?那是在成皋,韓信派使者來,請漢王封他假齊王,漢王一聽就火冒三丈,你我分別坐在漢王的兩邊,不約而同地伸出一隻腳來,使勁地踩了漢王一下,他才突然轉怒為喜……”

陳平熱淚盈眶地只顧點頭稱是。

張良有些哽咽,說不下去了,等了片刻才接著往下說:“……沒想到漢王打下江山才八年,就先離我們而去了!這八年還沒有安靜過一天,舒心過一天!”

陳平也被張良一片真情所打動:“不錯,陛下臨終前都還掛念著江山社稷的安危,一聽說樊噲要誅殺戚夫人母子和諸將,便令我和周勃……”

張良突然坐了起來,目若耀火,逼視著陳平問道:“如今樊噲是死是活?”

陳平不知道張良是支援還是反對殺樊噲,一時不知怎麼回答才好。不過,他一下子想到呂后對張良的印象頗佳,那麼他一定會反對殺樊噲的,便直率地說:

“子房放心吧,樊噲已被我解押進京,正逢陛下駕崩,只好去請皇后發落,皇后早已將他開釋了!”

張良看到陳平滿面春風,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深受呂后的賞識和信賴。他不覺感到陣陣齒冷。劉邦屍骨未寒,他早將陛下臨終前的囑咐巧妙篡改,用樊噲去討好呂后,以取得呂后的賞識和重用。

其實,他早知道陳平才智過人,不過此人毫不掩飾的貪財,這種人在關鍵時刻就會露出他的私慾和狡詐。對於這一點,劉邦還是有所察覺的,因此在他的後事安排中,特別提到“陳平智有餘,然難獨任。”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