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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不是充分表現了他“難獨任”的弱點麼?

張良沉默半晌,只冷冷地說了一句:“不知皇上地下有知,當作何想法!”

陳平當然一下子就聽懂了張良對他十分不滿,是在挖苦他。其實,陳平也有滿腹委屈,他深知事關重大,弄不好左右都要被殺頭。一個人再聰明,也當然不敢專斷,所以他特地與周勃密商妥當之後才行事的。

特別是他倆築壇令樊噲前去接旨,出其不意地將樊噲綁了,關在檻車裡解往長安,由他押送,周勃留下來接管樊噲的軍隊。陳平在半道上就聽到皇上駕崩,於是他又怕惹怒了呂后和她妹妹呂須,特地派人搶先入都,向她們報告真象。沒想到又接到使者傳沼,要他和灌嬰前去屯守滎陽。但是陳平作了一番權衡,怕招至誤會,還是急匆匆先趕回到長安覆命,把這件棘手的使命擱平之後再說下一步。記得他年輕時,在鄉里村社中操刀分肉,父老讚揚這小子分得很均,他便得意地說:“將來讓我宰割天下,也會象宰割這肉一般。”今天看來要擱平談何容易!

他進入宮中在劉邦靈前痛哭一番,又向呂后把事情的前前後後詳加奏明。本來呂后叫他回宮休息,他怕一轉身就會有人說他的壞話暗害他,又苦苦哀求留下來守靈。儘管如此,呂須還是在呂后面前說了他很多壞話,直到呂后任命他為郎中令,讓他去輔佐剛繼位的惠帝,他那顆懸著的心才總算放了下來。也真算難為他了,讓他去接受這麼一件左右為難的苦差事,如此煞費苦心,才算終於保住了這顆腦袋。

今天是呂后和惠帝的意思,聽說張良病重了,讓陳平前來探視一番,如果張良還能夠支撐的話,請他來參加高祖出喪的大典。因為呂后明白,密不發喪的訊息傳出以後,群臣對她深為不滿,為了穩定局面,如果張良能參加出喪大典,當然是再好不過了,而且派陳平前去請他,也是一個十分恰當的人選。

陳平見張良如此奚落他,心中感到十分委屈和難受,不覺湧出了傷心的淚水來:

“子房,我陳平是有苦說不出來呀!若陛下尚在,我押這麼一個活樊噲回來,陛下能不降罪於我嗎?反之,陛下晏駕之後,我提上一個樊噲血淋淋的頭回來,呂后又饒得了我嗎?我知道,我有負於先帝,但我也是迫不得已出於無奈呀!”

張良想了想,不錯,陳平平時為人,自有他的圓滑之處,但這件事也真算得上是一個千古不遇的難題,他能這般處置也確實是迫不得已了。

於是,他說道:“陳平,你我多年知交,這件事也只能如此了,我不責怪你,如今我是深信黃老之學,清靜無為,杜門謝客,學道輕舉,今後就這般終此一生了!只是你還得侍奉新主,如今更是前程未卜,你當好自為之……”

說道這裡,張良突然感到一陣旋暈,陳平見狀趕緊扶他躺下。

“子房,你、你怎麼了?”

張良面色蒼白,雙眼緊閉,他勉強抬起一隻手來,無力地揮了一揮,表示沒有什麼。

陳平說:“子房,今天本來是太后和惠帝讓我前來探視你,如果你能夠支撐,就請你去參加高祖的出喪大典。我看你身體如此虛弱,還是不去的好。我回宮去回太后與惠帝,就說留侯病重,不能參加。”

陳平畢竟還是能夠理解張良,這不僅是感激他剛才對他處境的理解,而且此時此刻,他遠離了未央宮與長樂宮,來到這驪山西麓的密林之中,才突然感到一種從未領略過的淡泊與寧靜、灑脫與超然。這裡就再也沒有那種隨時都可能掉腦袋的進退兩難,沒有那種你死我活的明爭暗鬥。何必再讓這位從赤松子遊的人,去參加什麼出喪大典,生死對他已經淡如雲煙了。

光陰荏苒,冬去春來,劉邦逝世的週年忌辰又到了。

這一年儘管朝中充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