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說,如今大奶奶已然有喜兩個月了,員外喜歡得什麼似的,只要大夫開出來,憑它什麼珍稀難得的東西,都流水一樣往家送去。”
方青這番話直說得王氏臉色變更,心中十分不安,嘴上依舊強道:“十年不生,如何現在就有了?也保不齊是什麼病,怎麼知道就是喜!”
方青正是為著求親不遂,故而懷恨已久,方才去保和堂贖藥時,見蘇府管家蘇貴在叫取藥,一□都是珍稀難得之物,平日裡有錢只怕也難得,如今卻是一盒子一盒子的搬了出來,心中自是好奇,見蘇貴去了,方問那藥鋪的掌櫃。掌櫃同他也是熟人,又因著是好事,故而也不瞞他,就實說了。方青聽得大奶奶有喜這話,高興得意非常,連病也好了五分,藥業不用吃了,腳下不停到了丁家油鋪這裡,告訴了王氏知道,喜滋滋瞅著王氏臉色瞬間頹敗,真真比吃了人參還提神養氣,得意洋洋去了。
王氏見了方青得意成那樣,心中知道必是不假,不由擔憂去團圓兒來,叫了丁富出來,立逼著僱了一輛車就往蘇府去。如今她也知道了規矩,不再走正門,只往西角門那去。到了角門前,王氏跳下車,給了銅錢打發了那車去了,自己就往角門上奏。王氏自為是丁姨娘的娘,便也不等通傳,自己就要進門。守著門的家丁,忙攔道:“你這個女人,如何這樣大年紀一點子規矩也不知道。這裡是蘇府,你當是你家呢,就往裡闖?”
王氏憂心團圓兒,哪肯同她廢話,便道:“瞎了眼的狗東西,你當你大娘是誰?你大娘生你出來都有餘,你個兔崽子還管著你大娘叫女人!我呸!實話告訴你,我是你們丁姨娘的娘,你們日後的小員外的老孃,丁姨娘可是你們員外心尖子上的人,你得罪了我,她在員外跟前哭上一哭,腿也打折你幾次。”說了,又要往裡去。
那家丁聽她是王氏,一拳就把王氏打了出去,罵道:“原來是你這個老賊婆,你幾日前在院子裡如何罵我們奶奶的。你當老子不知道?那日老子倒不在,老子要在了,就把你這張老狗嘴裡的牙都敲了,我們奶奶那樣寬厚憐下的一個人,你女兒給我們奶奶提鞋也不配,你個老不死的老貨,居然有嘴罵我們奶奶。老臊貨還顯擺你那個小賤人女兒呢?什麼員外心尖上的人,別叫老子笑掉大牙!你那個女兒血山崩了,命倒是揀了回來,只是以後還真成了不會下蛋的母雞。你個老賤貨知道我們員外說什麼?我們員外說,死了活該。”
這個家人罵一句,王氏就退一步,待得聽到女兒血山崩不能再生,蘇員外竟不管她死活,眼前一黑,跌了在地上,放聲大哭。
那家丁還不解氣,又朝著王氏身上吐了口濃痰,道:“老東西,實話再說句給你知道,如今小少爺都交在了我們大奶奶手上,日後,小少爺必定只認我們大奶奶一個娘。”又說:“我們員外有話吩咐下了,以後不許你這個老不死的進去。你老還是回去關上門,蒙著被子在夢裡做老孃罷。”說了甩手回去,將角門關了。
王氏聽了這些,神思恍惚彷彿做夢一般,口中只念著:“不會的,不會的。我家團圓兒是嫦娥託生的,崔娘子說的,只要她生下孩子就能扶正的。”念道這裡,心思倒是明白了些,便想著即是崔氏說的生了兒子就好扶正的,如今只問她去。
王氏便從地上掙起來,車子已叫她打發回去了,可憐她也是一雙小腳,也只得慢慢一步步走了回去。
且說崔氏又說成了一門親事,才拿了謝媒銀,就買了一隻雞叫大姐兒蹲在門外殺,了自己蹬著門檻磕瓜子,四處亂瞧,一眼瞅見王氏髮髻散亂,衣裳汙穢,正一扭一扭朝自己這邊來。崔氏她是走東家串西家慣的,團圓兒在蘇家到底如何,她倒也知道一二分,見王氏過來,又是這個樣子,便知是來尋事的,本想著躲一躲,轉念又想,這天底下哪有媒人包到底的。想到這,也不躲了,只叫大姐兒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