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衍目光幽深,心中明白,孔贏所得的機緣許就在此了。
在碑面上凝注片刻,發現這些蝕文雖也高深,但給他感覺,比之金鸞教所刻傳下的那些來,似還淺了半分。
這倒並非是言上面內容定然差了,但卻可以由此判斷出,從傳承根源上來說,留傳此碑的宗門定是不及那金鸞教。
不過金鸞教來歷莫測,背後更似隱藏著強橫大能,這處若是鈞塵界土著所立,那自是無法相比。
他隨手佈下一個警陣,而後盤膝坐下,心神沉入殘玉之中,試著推演起來。
十餘日後,他雙目一開,結果並未出乎他的預料,這上面記載的是一篇可以通向三重境界功法,但是這門功法並不完整,不知是本來就有所缺漏,還是故意只留下這許多。
據說鈞塵界中從未有人能修煉到孔贏這般境地,這應不是什麼虛語,因為各門各派從無記載過這等人物。
是故這門功法要麼是憑空推演而成,要麼就是有此成就之人不曾顯露人前,但這個可能著實太小,修士修行需要海量外物,還需要那正傳功法,洞天福地,但凡功行達到一定境地之人,哪個不是有來歷出處的?關起門來修煉就想成就上乘功果,那是根本不可能之事。
當然,若留下此等功法的不是鈞塵界之人,就需另當別論了。
只是他看了下來,認為這等可能性極小,蝕文之中內容與鈞塵界中功法許多脈絡相通之處,應該就是出自此界土著之手。
他微微感嘆了一聲,若是孔贏只憑借這些殘缺法門斬卻未來,踏入三重境中,那真是十分不容易。
功法再有相通之處,但畢竟是別派家數,想將之化歸己用,還得在原先基礎上有所突破,這比照著功訣按部就班修行還要困難上十倍,百倍,此人足可稱得上是鈞塵界古往今來第一人了。
他將這篇功法記下,準備回去再仔細揣摩。
雖然溟滄派中有修至凡蛻三重境中的法門,但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哪怕是別家之法,一樣也可拿來做參鑑,乃至相互印證,價值同樣也是不小。
見這洞府再無什麼值得注意的東西,他便起身向外走,到了門前,略略一思,放出百里面陣旗,佈下一個陣勢,並打入了一道法力以維繫其運轉。
這並非是為阻擋他人進來,而是護住這座洞府,稍稍延阻此間朽損,他算是在這裡得了好處的,此舉權當是回報了。
跨步行至外間,他朝外看了看,就往那右側耳洞行去。
兩處耳洞彼此並列,相距不遠,不多時,就入到洞窟之內,見這裡卻是擺放著一隻青銅圓鼎,鼎身有一人高下,鼎耳不在上方,而是列在兩旁,大而雍容,直垂於地,鼎身修長,口沿略張,下方三隻鼎腳撐開,望來好若一杯盞。
此鼎銘刻紋飾極盡華美,最為引人注目的是正中處一對狹長眼目,似經過特殊手段祭煉,內中有雷光暗藏,似隱赫赫神威。
張衍看了一會兒,若有所思,一彈指,打了一縷靈機入內,便就有絲絲縷縷清氣自鼎口冒出,並緩緩往一處聚攏,好像要生出什麼變化來,只是差了一點什麼,始終未能成功,半晌方才散去。
他不禁目光一亮,走近兩步,見鼎中以特殊手法存放有不少天材地寶,這當是上回祭煉後餘下的。想了一想,把袖一揮,這一回,卻是送了一道紫清靈機到了鼎中。
此氣一到裡間,整個大鼎嗡嗡震動,並有龍吟鳳鳴之聲傳出,那鼎上雙目也是開闔不定,等有半個時辰之後,有白光騰空而起,照亮整個洞府,並最在上方凝結為一枚米粒大小的丹丸。
他心意一動,這丹藥如受驅使,自上飄下,拿入手中察看片刻,不覺微微一笑,又望向那大鼎,點首道:“得此一物,當真是不虛此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