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萬餘年囚禁下來,縱然是天妖之身,軀殼不曾朽爛,但自身精血幾是耗盡,根本難以驅動妖蟾本體。
而神魂更是不堪,到了如今,只餘殘破一縷而已,許多天生得來的神通手段不能施展不說,連那通曉禍福的本事亦是失去。
故而他準備先造一渡海法寶,送這具軀殼去往東洲,再設法尋找血食供養本體,再用上數千上萬載重凝元珠。
他對外喊了一聲,道:“來人!”
立刻有兩名僕從模樣的人一路低矮著身小跑了進來,遠遠就跪下,道:“神尊有何吩咐?”
蟾妖道:“你與王上說一句,說水上有靈物出世,著他備一艘可耐風浪的舟船,本座要出外尋訪。”
這具身軀被他以自身精血養煉百餘載,已修至力道四轉之境,早已可以飛渡雲巔,但這法力是一點點積蓄而起,在無有必要的情形,不想輕易動用。
那僕從道:“不知神尊幾是啟程?”
蟾妖道:“愈快愈好。”
頓了頓,他又道了一句,“那靈物或可煉了那長生丹出來,若是去得晚了,或被他人捷足先登。”
那僕從往地下重重一叩,道:“小人這就去傳法諭。”
湧泉洲國主早已年老體衰,聞得此次是去尋長生藥,且與那日靈光有關,頓時急不可耐,立刻傳下旨意,調撥了數艘大舟出來,並遣得上千御衛護法。
蟾妖也不推脫,說不定那島上已是來了他國之人,有了這些武衛,就可代為驅趕。
當日過午,他便率眾登舟,往西南破浪而行。
白日靠他辨氣感位,而晚間則有寶光指引,是故方向一路無差,一日夜後,就已臨近那座洲嶼。
只是越是接近,妖蟾心下越是不安,往昔他預測到對己不利之事時,也是這般情形,皺眉暗忖道:“怪事,莫非那島上有物事能傷到我不成?”
他思來想去,覺得可能是那靈寶許生得真靈,或為一件真器,才有可能威脅到自己。
念及此處,心下不驚反喜,便是真器,萬載禁鎖,卻不曾自家飛去,那極可能遭遇到了與自家一般的窘境,要是抹去真靈,搶奪過來,那足以打破眼下局面了。
至於是否有人設局埋伏自己,倒是未曾去多想。因在他念頭之中,如是有能力降伏他之人,早便殺上門來了,至於凡人死活,那些煉氣士也從沒有哪個在意過。
大船距離島洲只裡許路後,他不待小舟放下,騰空一躍,衣袂飄飄,已是借風踏雲而去。舟上之人見了,連聲驚呼,還有不少奴僕跪了下來,對著他叩拜不已。
一至島上,他環直奔那靈機最盛所在而去。
不多時,來至一處小丘,圍著轉了一圈,細細一番感應,卻是裡間靈氣散亂漂浮,存此間至多隻有三四的光景,登時知曉不對。
他也是當機立斷,二話不說,即刻騰起一道黑煙,滾滾蕩蕩,欲要遁離此島。
然而就在這時,天中突然一股磅礴無比的法力壓下,已是將他身軀定住住。
“禁鎖天地?”
蟾妖心中咯噔一下,往天中一看,卻雲內現出一駕車輦,有兩頭兇蛟拖拽,高閣之上,站有一名丰神俊灑的年輕道人,玄袍法冠,大袍隨風拂動,渾身道氣盈然,罡流繞走。
他眼皮跳了跳,這等氣象分明是修成氣道法身,差一步就可踏入象相境的修士,放在萬年前來多少他也不懼,也眼下卻是不得不服軟,拱了拱手,沉聲道:“我與這位道友似無過節?”
張衍打個稽首,道:“貧道溟滄張衍,乃太冥祖師一脈傳承,今日到此,特為與道友一了萬年因果。”
上古天妖之戰時,溟滄尚未立派,蟾妖未曾並未聽過,但太冥祖師四字一出,心頭猛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