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枚“花影神針”自背後激射而來,紫衣少女雙足在柳樹上一點,又躍高數丈,一個筋斗落下來,四枚神針全部釘在了樹上。
甫一落地,朱彥的判官筆已戳到眼前,紫衣少女傾身後仰避開。趁此時柳月露的碧月彎刀已斬到腰畔,紫衣女子側目一瞥,迅速旋身而避,頭上卻又迎來溫燕卿摺扇拍頂。
紫衣少女寶劍豎在面前輕躍而起,“呲”的一聲,將摺扇穿透,手挽幾根碧絲,將身形隱在濃密的柳簾之中。
六人心驚,深知這少女劍法空靈迅捷,招式又奇瑰莫測,若隱身在暗處偷襲,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遭殃,一時間誰都不肯落後,皆飛身闖入柳簾之中,只餘沈飛白凝神而立,玉簫一橫,吹起了《天魔曲》。
那簫聲甚是刺耳,常人一聽便覺神魂顛倒,頭痛欲裂,趴在窗邊看熱鬧的酒客一時全都踉蹌而退,大片桌椅被撞翻。
一時間四下陰風大作,柳浪震盪,紫衣少女挽碧絲穿行的速度明顯慢了許多,衣角不時飄顯出來,猝不及防間,被鬼丹青朱彥一筆點中肩井穴,手不覺一鬆,身形墜下數尺。
沈飛白凝眉,簫音的調子又高了一重,似一聲淒厲的尖嘯將簾幕生生撕裂開來,清楚瞧見綠柳簾中五人身居高處,將處於下方的紫衣少女團團圍住。
“呲——”離的最近的柳月露雙手微松,挽著柳絲而下,一口碧月彎刀自紫衣少女素手上斬落,紫衣少女急撒手,右足在左足上一踏,借力又斜飛起數丈,抓住了另一處的絲簾。
“啪——”玉玲瓏的銀鞭直擦她臉頰甩來,紫衣少女不及躲避,將臉側過去,銀鞭長風吹起她的髮絲亂舞,有一縷合著鬢邊的珠釵被扯了下來,依著長風悠悠飄落。
倏忽間,陰風卻陡然變弱。
高樓上不知是何人鼓琴,空靈清越,雅靜無塵,宛若溪出深澗,綠筱青煙,百轉千折,柔綿舒緩,將尖嘯的玉簫聲硬生生壓了下去。
沈飛白驚怒,簫音一重高過一重,恍似怒浪千傾,幾有滔天之勢。瑤琴之聲卻還似之前那般清幽,只是更綿長了些。
按理說對方這般氣定神閒的奏法本不是他的對手,可偏偏簫聲已在自己的耳邊淡不可聞。
就好似怒浪衝進了海眼裡一樣,天旋地轉,卻無聲無息。
楊柳絲幕漸漸閉合,只見得幾處青光乍閃,鶯飛燕舞,很快平靜下來。
沈飛白吃驚,簫管之中已發不出任何聲息。
倏爾一陣清風吹開柳簾,盈了他滿懷,眉眼輕蹙間,只見那一襲紫衣穿簾御風而來,不及反應,只覺咽喉處一涼,劍鋒已離了不足半寸。
五道人影自柳絲中墜落下來,瞬息間盡數跌倒在地。
四面一連串腳步聲,青瑤鎮五十餘名官差已圍堵過來。紫衣少女眉一揚,抬腳正中沈飛白腰間,將他踢飛數丈,被官差押解在手。
沈飛白忍著腰間的劇痛,面色猙獰,疾聲道:“果然是——”
紫衣少女不解,“你說什麼?”
沈飛白冷笑,“蜀山劍法,這世上會使的人可沒有幾個!”
紫衣少女淡淡道:“眼力不錯,只可惜偏偏去做了賊!”
捕頭黃齡上前拱手道:“楚姑娘,這次多謝你!”
紫衣少女楚嶽涵擺擺手,“舉手之勞!”眼角不經意間斜瞟上樓,想起什麼似的,對黃齡道:“黃大人先帶犯人回去,我上樓去,會一會方才幫我的朋友。”
黃齡拱手告辭,臨行前沈飛白盯著她看了片刻冷哼一聲才被官差押走。
楚嶽涵輕蹙眉,總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可又好像沒什麼,既不理解,只能不加理睬任他離去。
在柳蔭下怔立許久,才抬眼去望那高樓之上,彼時瑤琴之聲早已歇,也不知那彈奏之人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