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微妙,她想起了在南灣城時,謝嵐煙莫名的話、趙檢奇怪的反應,當時她便在意的諸如“來生”這樣的字眼……夢境裡的事,不似將來,卻似過去,也真實得並不像在夢裡。
思緒再飄遠,記起的是是往昔章煜一改對她的冷淡的諸種舉動,那個時候,章煜無端端待她很好。同一時期,趙檢與章煜一樣的有讓人鬧不明白的行徑。她似乎有一點懂了……但又不想去探究一切。
夢境裡那個自己內心湧動的絕望,讓她直覺不是好事。既然不是好事、且又與她現在的生活無關,不知道,似乎也沒有什麼問題,那麼何必徒增煩躁。
當夢裡出現趙檢拿刀尖對著她的場景時,宋淑好拒絕繼續看下去。她終於從睡夢中醒來,卻發現自己正趴在章煜的背上。章煜的背脊一向是挺拔而可靠,讓人下意識願意依賴,鼻尖嗅到的是他如松如柏的氣息混雜涼意。
宋淑好睜開眼,群山在他們的腳下,天際微微發白,霧水與露水打裙襬擦過,鳥兒驚飛,沖天而起。她似乎睡了很長的時間,而章煜不知道背了她多久,這麼一步步地眼看就快要到山頂了。
山路崎嶇,章煜不分心,宋淑好又沒有任何的動作,因而未在第一時間意識到她醒了。宋淑好盯著他的後腦勺看,目光下移,落到他寬厚的肩膀,再略往上,是他的脖頸……
宋淑好動了動,湊了上去,在章煜的脖頸親了親,復抬了下巴,目標轉移到他耳朵,咬了咬他的耳廓,再舔了舔他的耳邊,挑、逗與使壞的意思昭然若揭。章煜便知道她醒了——很難不知道她醒了。
他頗為不雅地捏捏背上的人的屁、股,輕斥,“別鬧。”宋淑好停了手,沒有繼續動作,只是章煜沒放她下來,她也沒有體諒地主動下地自己走,仍是趴在他的背上,低聲說,“我做了一個夢。”
章煜腳下動作不停,應了一聲,宋淑好又說,“夢裡面有很多的人,我夢到,我擋在陛下的身前,似乎是想要救陛下……”她輕輕柔柔的話語飄飄忽忽落到章煜的耳中,卻是重重地砸在他的心裡。
不需要說得多麼直白、描述得多麼具體,她這般說,章煜就知道她夢到了什麼。兩個人貼得太近了一些,哪怕是章煜身體瞬間微微僵硬又很快恢復如常,宋淑好仍是感覺到了。
她沒有多等章煜開口,先說道,“可是我不想看,我覺得那些都不重要,所以我醒了。陛下,你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情嗎?你會做對不起我的事情嗎?”
“以前我總是想,一輩子那麼長,能好好在一起一天便是一天,相安無事也不容易。但如果又生出了白頭不相離的期待呢?等到我們都老了,頭花髮白,牙也掉沒了,還是在一起,哪怕是拌嘴吵架呢。不過那個時候……陛下可能背不動我了……”
宋淑好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想到下一次章煜揹她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手臂箍得更緊,也更不想下來了。累煩他的時候不多,偶爾為之,權當情、趣。
他當然不會對不起她,章煜嘴角便揚了起來,雖然宋淑好看不見。章煜始終目視前方,他們的目的地就要到了。聽著宋淑好的話,他又笑,“老了,也背得動。背不動,一定是你太胖了……”立刻反咬一口,頓了頓,再道,“有些話好像是被你搶先了……”
宋淑好沒聽明白章煜後面的半句話,章煜也不解釋。章煜體力再好,揹著她上山、走了那麼長的路,身上便冒了汗。只是停下來,宋淑好也不見他氣喘吁吁。她掏了帕子替章煜擦汗,章煜看一眼天邊,制止了她的動作。
跟著章煜的視線,宋淑好一樣看過去,魚肚白的天幕透著迷離之色,朦朦朧朧、將亮未亮。章煜帶著她在懸崖邊坐了下來,將她抱在了胸前,以保護的姿勢。
宋淑好低頭去看,透過層層迷濛白霧,腳底下是大片大片的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