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融,實則刀光劍影。
一方是突厥人,一方是鮮卑人,全程卻用漢語交流。我不得不佩服漢人文化的博大精深,原來自古漢語才是國際通用語言。
在所有人面前,宇文邕總是深情的笑望著我,這與平時的他完全不同。我知道他是在演給別人看,也知道他心裡一定不痛快。我在他的笑容裡,看到了苦澀和涼意。
也許是我自己心裡苦澀,所以看什麼都是苦澀。
可有什麼辦法,從小學歷史時,我就知道一個道理,落後就要捱打。有時候強者對弱者的蔑視,並不來自與強者的無理,可能僅僅只是因為弱者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我在周朝所經歷的事情,王兄似乎知道的一清二楚,他用不怎麼標準的漢語緩緩道,“周國的皇帝,聽聞我妹妹來到你們周國後,三番四次受傷,難道我們突厥把她嫁過來,就是由你們欺負的不成。”他的語氣波瀾不驚,但是所有人都能聽出討伐之意。我覺得王兄有點欺負人了,怎麼不提宇文邕捱了一巴掌的事。
其實稍微動動腦子的人都能想明白,王兄不是為我討說法,是在為突厥討說法,因為我若是在周國過的不好,那就說明周國沒有把突厥放在眼裡,一向高高在上的突厥人,肯定受不了一丁點的不尊重,所以先來個下馬威。
宇文邕本來舉起的酒杯緩緩放下,起身走到我身邊,向我伸出了左手。我不知道他是何居心,但那麼多人看著,不能不給面子,於是把右手遞了過去。
宇文邕拉著我,向前走了幾步。
我終於體驗了一把君臨天下的感覺,俯瞰著座下的所有人。
宇文邕開口道,“在座的所有人聽著,我宇文邕,在此立誓,阿史那燕會是我唯一的皇后,生則同尊,死則同陵,如若違誓,我的江山,拱手相送。”
此話一出,座下所有人竊竊私語起來。有人擔憂,有人震驚,有人高興。一個九五至尊,許下諾言已是不易,況且賭注竟是江山。對於一個信奉佛教的國家來說,他們相信因果,相信報應,相信今生罪魘來世得報,沒有人會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做出自己達不到的許諾。所以宇文邕,是抱著一萬分的自信,說出這番話的。
我亦是驚訝的目瞪口呆,怔怔地望著身邊這個為我起誓的帝王。即便知道他的承諾,是向阿史那公主這個身份所許,承載的是江山,是社稷,是兩國之間的盟約,與我絲毫無幹,但仍舊滿心的感動。
男人都說女人愛作,總是追求不切實際的浪漫,可就是在這樣的浪漫中,我們才能感受到自己的與眾不同。
王兄對此番承諾很是滿意,笑呵呵的端起了酒杯,道,“那我就代木杆可汗,敬周國的皇上和永遠的皇后一杯。”
宴會恢復了之前的祥和,大殿上,幾個舞姬正在翩翩起舞,身著豔麗的舞服,姿態妖嬈。連我這個女人都忍不住多看幾眼,但掃視四周,並沒有幾個男人的眼光停在舞姬身上,得,都是些裝正經的主。
周國的舞姬退下後,西域的歌舞隊獻上了幾曲舞蹈,龜茲、疏勒、安國、康國等國也獻上了獨特的音樂。
宇文邕笑讚道,“突厥舞曲果然名不虛傳,甚妙。”
王兄呵呵笑道,“周國的皇帝,你看到的,只是最普通的舞曲。我的妹妹阿史那燕,她才是最優秀的藝術家。她彈的琵琶,和她的容貌一樣動人,曾經有一個商旅聽到她的琵琶聲,發誓終生不再聽別人的演奏。她的舞姿十分優美,就連草原上的禿鷹也在她起舞時盤旋著不願飛走。周國的皇帝,請讓我的妹妹為你帶來突厥最美的舞蹈。”
我一下傻了眼,怎麼辦,既不會琵琶也不會舞蹈。
這時手肘突然的微痛提醒了我,我佯裝可惜的說,“皇上,我的手臂受傷未愈,暫時無法為您獻舞。”說完敬了他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