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的存在相比,人世間的爭鬥,無非就是白駒過隙,彈指之間便已滄海桑田。成也好,敗也罷,即便得以所願,成為這天下自尊的存在,也終究難逃大限之日。
或許只有像師傅那樣,置身於眾生之外,視功名富貴猶如糞土,潛心修行,一心追逐天道之奧妙,方可脫離人間的困苦所惑。
想到這裡趙信心中倒是平靜了許多,對原本憂心之事也看淡了許多。心想即便失去了一切,大不了學著師傅那樣,暢遊天地間,不為世俗所困,只是專心求追尋天道。從此做個逍遙散人,倒也快哉。
雙腿盤膝,五心朝天,趙信徐徐將胸腹中的熱氣下沉至丹田,沿著經脈緩緩執行。同時閉塞四覺,呼吸漸漸放緩,只是用心與周邊的刷草樹木融為一體,置自己身於天地之間。草叢中細微的蟲鳴之聲,風吹過的沙沙清響,在他耳中都顯得是如此的清晰和自然。
就這樣靜坐了二個多時辰,已經到了月落星沉之時。趙信卻忽然耳朵一動,緩緩的撐開了眼睛。
“喀喳”。一聲細不可聞的枯枝斷落聲音讓他心中生出了警覺,原本絕難聽見的細微聲響,在他入定時卻顯得清晰無比,絲毫落不出他的感官之外。
順著聲音望去,卻見遠處屋頂上一黑影在緩緩移動,如果不是仔細辨認的話很難看出那裡有個人。只是趙信所處的位子有庭院相隔,又是一身深色衣服,與夜色融為一體難以發現。再加上在內息之中動靜幾乎與周邊一致,所以那賊人才沒有注意到院中有人。
趙信悄無聲息的站起了身子,心中也不慌張,反而靜如夜水,只是貼著牆面緩緩移動,跟隨在那賊人身後,且要看看他要做什麼,為何來到趙府。
那黑衣人跳下了屋頂,在黑夜中緩緩前行,一邊警惕的注意著四周,卻渾然沒注意到自己身後已經被人跟蹤。
趙信見他在院中行走自如,沒有一刻的猶豫,想來是對趙府極為熟悉之人所為,只是不知是來求財的還是另有所圖。便也不作聲張,仍然只是悄悄的跟著。
那黑衣人自院中轉向,徑直都想東院,途徑趙府的庫房時卻絲毫沒有半點猶豫,顯然並非是為求財而來,趙信見此,心中愈發肯定了自己猜想。
東院正是趙頜夫婦休息之地,當中的主房就是趙頜寢居之處,並不難找。那黑衣人來到門外,探耳在門邊小心的聽了一會,待聽到房中傳來均勻的呼吸聲臉上便露出了一絲笑意,從腰間緩緩的拔出了短刀,正欲用刀砍斷門栓。
忽然聽到耳邊一聲呼嘯聲,隨即身旁右邊不遠處破窗之聲傳來,當即心下大驚,即可揮刀轉身凝神望向右方,卻未見人影。卻覺身後一陣勁風襲來,隨之一身暴喝聲響起。
“大膽賊人,竟敢入趙府行兇。”
第一百八十三章 如履薄冰(十三)
那人望向右邊落空時就已經心知上當,幾乎趙信聲音喊出的同時身子猛地向後傾斜,手中的短刀脫手而出,飛快的射向身後襲來的趙信,快若閃電。
趙信之覺得眼前一寒,來不及思考只是下意識的側過頭去,短刀擦著臉頰而過,幸好只是擦破了一層油皮,背後倒是被驚出的冷汗溼透了。趙信猝然不及下險些中招,心知此人絕非庸手,心下不敢再有半點大意,連忙凝神飛身上前與之肉搏。
趙信入睡時走出院中的,身上穿的只是單薄的外衣,哪裡會帶了佩劍。倉促之下也無暇回房拿兵器,只得靠著聲東擊西想要偷襲得手。只是見那賊人已經察覺,便索性放開嗓門大吼了一句。
一來但凡行隱秘事之人,總是害怕被人多知道,大半夜的趙信這麼一吼,那些家僕們定會被吵醒的。再就是也可以對父親示警,讓他得以逃離。
趙信貼身附上,雙手交叉緊握住刺客手臂,屈膝擋住一腳,想用王詡所傳的貼身擒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