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身象在篩糠。
江諾伸手截過一輛計程車,十分鐘後,他們到達了醫院。到了醫院才知道;唐寶如已被列為極度危險病人;輕易不能見;幸好範一明在宣城的醫學界頗有人脈,他省略了很多的程式,終於見到了她。
唐寶如穿著寬大的白袍,她象是縮了水的麵糰,衣服空蕩蕩的掛在她身上,她的手被束縛著,她的目光呆滯
“媽!”一聲狂暴和痛苦交織的呼叫聲,震耳欲聾。
唐寶如呆滯的眼神在這叫喊聲中開始轉動,她的目光落在了江諾的身上,她開始瘋狂的用頭撞玻璃,她的口中不斷的發出“嗬嗬”的聲音,護士抓住她,她撕咬著,掙扎著,象是被惡鬼突然附身了一樣,醫院動用了四個大漢才把她制服下來,她被按住,目光絕望的落在江諾的身上。江諾也幾乎瘋了,他在隔離的窗子外發狂的捶打著,他聲嘶力竭的叫他們放開,
範一明死死的抱住他,“不要讓她看見你這樣,你是她唯一的兒子!”他拼了命的把江諾拖開他們倆全身溼透,分不清是汗還是淚,連站也站不穩。
“我媽的聲音怎麼了,他們到底把她怎麼了!”江諾茫然無助的看著範一明。
“梁醫生說,寶如的嗓子被重擊,聲帶受損,她不能再說話了。”範一明機械的重複,他突然想起唐寶如臨行前的話,“走,我們立刻離開,她對我說過,叫我把你帶走。”範一明抓住江諾的胳臂。
“我不走!”江諾摔開範一明的手“我是她唯一的孩子,我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們走,知道什麼對我們都沒有意義,只有你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象老鼠一樣活著,一生都把自己藏在陰溝裡!她是我媽媽,我這輩子也只有一個母親!”江諾對範一明大吼,充血的眼睛裡流露出堅毅“斬草原是要除根的,你以為我還能去哪?”
戳破不現實的希望只需一秒,他們倆象一對孤魂野鬼。
“我要去江宅,範叔叔你不要跟來。”
“我答應過你母親照顧你一輩子,你的命多長我的命就多長。”
江諾看著範一明,他知道他改變不了他的決定,“範叔叔,我們欠你太多。”多麼薄弱的話,可是此時不說,也許今生就再沒有機會說了。
範一明苦澀的一笑,唇齒蠕動卻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江宅零落,整座宅子裡連水流的聲音也消失了,江諾他們走進屋內。屋內一少女正拈起一枝枝玫瑰,插入花瓶,她淺影輕霜,宛然回首,手中的花頓失顏色,她寒星般的眼睛掠過範一明,範一明只覺山崩地裂,“江儀”他失聲大叫。
“溫月。”比起範一明的恐慌,江諾顯得頗為鎮定。
柳葶的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你們都叫錯了我的名。”
“你和溫澤做了什麼,為什麼要害得我家家破人亡。”江諾的臉上罩著一股極駭人的殺氣。
“我們做了什麼,你沒看報紙嗎,逼使你媽媽親手殺了她這一生最愛的人,讓其瘋狂;設局讓讓你舅舅運送拿丹將軍的貨物,使其遺失,讓他深陷馬洛監獄,生死兩難,除了縱身一跳,他再無路可走!”
沒有砌詞作辯沒有可笑推委,坦白得令人切齒。
江諾眼前是鋪天蓋地的黑,他只覺大腦轟鳴,“為什麼!”這不是質問,只是本能,人本能的反饋。
“如果要問她為什麼,那麼就先要知道她是誰?”
柳葶全身的血液在瞬間被切斷,玫瑰花瓣在手中簌簌飄落。
米色西裝,銀色袖釦,頸子和肩膀削下的角度幾乎是筆直的高頎男人走來,僅是走姿就看得出其高貴的身份和高傲的脾性,他俊美得幾近邪惡的五官,無比貴氣,他一步一步的走向柳葶,笑冷冷的在他嘴角聚斂,象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