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神。
緩緩轉過頭,身後已經跪了一排的人,一個一個臉色煞白,身子如篩糠在抖。
什麼意思?
他的心驀地一沉,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朝他碾了過來,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那種感覺他說不上來,也不明白憮。
“怎樣?”他微眯著眸子,冷聲問道,雖極力繃直了聲線,卻依舊難掩聲音的顫抖。
幾個大夫和產婆皆是心驚肉跳,勾著頭大氣不敢出,也沒有一個人敢出頭直言。
“本王問她怎樣?璣”
他咆哮,如雄獅出籠,甚至一腳踹翻了跪在最前面的一個大夫。
眾人大駭,包括楊痕。
汗溼透背。
有人戰戰兢兢地開口,“血……血是已經止住了,可是……無論我們用什麼方法……夫人還是沒有醒……”
蘇墨沉眉心一跳,沒有醒是什麼意思?
是暫時沒有醒,還是永遠不會醒?
黑眸中騰起猩紅,他的聲音森冷地從牙縫中迸出,“她醒不了,本王便要了你們的腦袋!”
眾人大汗淋漓。
許是想著橫豎是死,那人咬了牙,又繼續顫聲道:“治病救人……最重要的是……醫者和病人的同心……如果一個病人一心求死,再好的醫術那也是……”
他的話沒有說完,終究還是不敢說,蘇墨沉倒也不在意,因為此時他的腦中滿滿的只有那句,如果一個病人一心求死。
她求死?
她敢!
他抿緊了唇,大手狠攥,她敢!
眾人正惶恐不知所措,只見眼前紫影一晃,男人已經越過他們疾步朝房間走去。
大家互相看了看,擰眉,只得硬著頭皮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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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燈火通亮,對,很亮,亮得有些晃痛人的眼睛。
一片狼藉,地上、桌上、床上,到處都是沾滿鮮血的止血布。
女子靜靜地躺在床榻上,身下都是血,滿頭青絲鋪滿軟枕,身體四周泛著讓人不敢靠近的冰涼。
長睫輕闔,一動不動,那般安靜,安靜地幾乎沒有存在感!
蘇墨沉緩步走向床榻,眸光掃過那張蒼白得幾乎透明的臉,同樣白得似紙的手臂毫無知覺地垂在床沿上。
他蹙眉,挨著床榻邊坐下,將她垂在外面的手握住,發現她的手背上竟是一排排的牙齒印,皮肉早已被咬爛,外翻著,甚至還在往外滲著血。
是新傷!
是今日在書房桌子底下的時候自己咬的吧?
傷口如此之深,可見下嘴的力度有多大。
也不顧一屋子的人,他將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上她的傷口。
淡淡的血腥入了喉,他眸色一痛。
他不知道,她為何會穿成那樣藏在書房的桌子底下,也不知道,她在桌子底下經歷了什麼,但是,有一點,他卻能深深地感覺到,那就是她當時的絕望。
能讓一個人將自己的手背咬成這樣,那該是怎樣的絕望?
能讓一個人生生放棄求生的欲。望,那又該是怎樣的絕望?
她說,蘇墨沉,讓你失望了。
沒有人知道,當時他聽到這句話時,心中的傷慟。
誰讓誰失望?
是他蘇墨沉讓她失望了吧?
其實,想想,失望就失望,就如同母妃所說,她留下終究是禍害,他的計劃裡沒有她,他以後的人生中,也沒準備給她留一席之地,遲早,他會舍了她。
可是……可是為何,他的心那麼痛?為何會如此慌亂?
僅僅是因為她懷的是他的第一個孩子嗎?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