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未一想了想,“柏遠他知道你這樣了嗎?”
陳莫的眼神變了,他直勾勾地看著衛未一,搖搖頭。
衛未一放心了一些,“原來你不是腦袋壞了啊,你還明白?我是柏遠的朋友。”
陳莫的呼吸急促起來,佈滿血絲的眼睛向衛未一身後四處看著,那模樣有點瘋狂,身體也搖搖晃晃地快要一頭栽過來,衛未一幾乎扶不住他,“陳莫,柏遠不在這兒,他去非洲了。陳莫,柏…遠…在…非…洲。”衛未一大聲的緩慢重複了一遍。陳莫停住了,半天功夫,才點點頭,表示他明白了。
“你怎麼了?”衛未一的鼻子有點酸。
陳莫發出一個渾濁不清的音節來,衛未一聽不清,他反覆問了幾次,陳莫還是無法說出一個像樣的詞來,最後陳莫恓惶地笑了一下,不再出聲。
“你病了?還是出什麼事故了?”衛未一看著他,“你要我幫你聯絡柏遠嗎?”
這一次陳莫搖頭,顫抖的一隻手死死抓住衛未一的手,發紅的眼睛也堅定得可怕,他不想見柏遠,或者不想讓柏遠看到他這副樣子,或者他不想這個時候才求著柏遠來照顧他。衛未一隻能這樣猜測,那倒是也都合常理,衛未一能理解。
衛未一跟他耗了一下午,季布打了三次電話命令他到有供暖的地方去,不能待在公園裡,不過衛未一實在不忍心走開。陳莫的表情一直都很木然,衛未一要帶他一起走,他倒是也不抗議,他們來到公園門口的咖啡店裡。衛未一試著問他情況,不管衛未一說什麼,他都不再給他反應,最後他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便站起身來要離開。衛未一跟了出去,看到公園外邊停了一輛小破車,開車的女人衣著樸素,一臉冷漠,陳莫遲緩地爬上她的車,被她損了幾句,衛未一上去幫他的忙,那女人給了衛未一一個疲憊的感謝笑容。陳莫在車上看著衛未一,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陳莫了,現在他的眼神痛苦悲哀到了極點,看得衛未一心裡難受,他直勾勾地看著衛未一,搖搖頭。衛未一知道他的意思——別告訴柏遠。
季布回家又很晚,衛未一伸展四肢在床上趴著,就像個蓋在床上的烏龜。季布硬把他撈起來,讓他坐在自己腿上,“讓我看看臉,小犢子又怎麼了?又跟我生氣了?”
“狗屎季布,你簡直比老頭子還忙。”衛未一抬起頭來吻了吻他的臉,又補充一句,“我好想你啊。”季布笑出來,現在這個話聽一百遍也還是很高興。只不過今天晚上,衛未一一直長吁短嘆的,季布問了幾遍,他才磨磨蹭蹭地說出來。
“今天在公園遇見一個以前認識的人,不知道怎麼搞的,話也不會說了,路也不會走,光著頭,人不人鬼不鬼的,好可憐啊?”衛未一在季布的臉上蹭蹭,季布立刻吻了他,他滿意了,“他說不清楚話,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了。”
“他光頭?剛做完腦部手術吧,你說的樣子應該是腦子出了問題。”季布摸摸他的手,“你這麼關心他,是你以前的男朋友麼?可不許看著可憐就領回來。”
衛未一臉上一熱,給了季布一拳,“可他腦子很清楚啊,就是說不了話走不了路。”
季布撓撓頭,想了一下,“別是出事故砸出腦出血了吧?你說的怎麼跟腦出血手術後的樣子那麼像呢?在公園裡?他在康復訓練階段吧,就他自己,沒人陪他?那可夠危險的。哪天我陪你去看看他。”
“我又不知道他住哪。”衛未一嘆了口氣,“他的衣服都髒兮兮的沒人給洗,大冷天的要在公園待到晚上他妻子下班才來接他,他妻子冷冰冰的,還當著外人的面罵他。”
“他妻子不是還沒跟他離婚麼,那就算是夠意思的女人了。”季布倒沒什麼感覺,“這麼說你跟他也不熟,為什麼還這麼替他難過?”
“那還結婚幹什麼?”衛未一沒回答他的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