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身心疲憊,詩意全無。
其實寫詩只是我的一個愛好而已,做詩人,從來沒想過。在我的思想中,詩人好像不是一種職業,只能是一個頭銜,類似於從小學書本中就無處不在的諸如“無產階級革命家、軍事家、政治家”等等,他們總有其他的工作,或者國家主席,或者將軍、元帥什麼的,沒有專門做“家”的。所以我想,我還是不要專門做詩人的好。
那麼,我以後要做什麼呢?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反正到時候就知道了,現在想那麼多幹什麼。
2
從家裡摔門而出的那天,我跑去找四兒。
從字面上看,四兒上面應該有三個哥哥,這也正是他媽媽當年給他取這個名字的用意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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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兒生下來的時候他們家還在鄉下,父親是鄉村民辦教師,收入微薄,媽媽是普通農民。由於從四兒他爺爺那輩兒他們家族就人丁不旺,所以到了四兒這輩兒就只剩下他一根獨苗了。你知道的,在鄉下,男孩兒少的人家容易受人欺負,所以當他媽媽發現自己這輩子也就只能生一個兒子的時候,就虛張聲勢地給他起了這個名字。
據說當初他媽媽生下他的時候是躺在驢棚裡的一堆乾草上。
驢棚是他們家裡養著的一頭耕地的驢子的寓所,大約五六個平方,這個笨重的大傢伙的身體連同他吃飯的槽就佔去了四分之三的面積,留下一兩個平方堆放的是它的口糧:一小垛結結實實的新鮮麥秸,一個月前剛剛打下的,曬得焦簌簌金燦燦泛著麥香。
他媽媽就是躺在那垛麥秸的中間生下的四兒。
媽媽在麥秸的上面鋪了一條薄薄的褥子,身上蓋著一條很沉的厚被子。那天他爸爸去一個即將輟學的學生家家訪,很晚還沒有回來。晚上九點的時候,天突然颳起了風還下起了大雨,由於他們家居住的三間草屋的草蓆頂子被大風掀得撅起了不少地方,所以一直漏雨並且四處灌風,相比之下,那間養牲口的小窩棚倒是無風無雨,靜謐而溫馨。於是懷著已經九個月零十八天的四兒的媽媽就抱了被子和褥子,在驢子的旁邊堆起的草料中扒了個小窩,安頓下來。
經歷了十幾分鍾雖然簡單但卻是頂風冒雨地搬家之後,媽媽已經很疲憊了,她慢慢地躺下來,打了個哈欠,準備舒舒服服地睡個好覺,四兒就在那一瞬間宣佈出世了。
四兒的出世是伴隨著一個巨大的雷聲宣佈的。
那時候媽媽剛剛打完一個長長的哈欠,躺下來,伸直了腰,突然一個轟隆隆的雷聲伴著一道雪白的閃電就闖進了驢棚。媽媽嚇了一大跳,激靈了一下猛地坐起來。這時一直默默地站在一旁的驢子也跟著大聲地叫起來,並且越來越起勁,像唱難聽的歌劇一樣沒完沒了。
伴著雷聲電閃和驢鳴,媽媽開始感到體內異常,肚子有點痛,並且越來越痛。這時,她突然想起來了:是不是我兒子要出生了?
雖然離預產期還有半個多月,但四兒還是義無反顧地宣佈出世了。不知是不是受了驢子的蠱惑,出生的時候,四兒的哭聲嘹亮,響徹雲霄。
後來四兒就慢慢地長大了。在長大的過程中,他鄰居的小孩兒們並沒有因為他叫了一個唬人的名字就怕了他,所以他仍舊沒有擺脫飽受欺負和壓迫的苦難命運,原因是他沒有打架的幫手——哥哥或弟弟,他只是一個人,孤獨的,獨生子。四兒也曾向爸媽哭訴,強烈要求增加一個弟弟,可他的爸爸卻始終沒有滿足他,爸爸給出的理由是:爸爸是黨員,要響應國家政策。四兒當然不明白也不能原諒什麼國家政策,他的回答是哭喊、嚎叫、滿地打滾兒、流一臉一身的鼻涕和眼淚。
直到長到十二歲那年四兒才真正明白了什麼是國家政策。然而也正是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