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希音頓時十分無語。他口中的那家川菜館她去過,還去過不止一次。
地方也的確算是不好找。至少紀湛東第一次帶著她去的時候,曾經在巷子中轉了半個小時,都還沒有到達店門口。
當時霍希音斜撐著下巴瞧著他,笑弧越來越大,最後還在一邊唸經似的唱:“我原來還以為你是活地圖,現在才發現你也就一凡體肉胎,一個鼻子一張嘴,兩隻眼睛四條腿。”說完兩手一攤,作了個無可奈何狀。
紀湛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一手撐住方向盤,閒閒地看了她一眼,忽然就踩了剎車。
然後他一臉輕描淡寫地指著斜前方一扇不打眼的門說,“就在這兒。”接著又開口,並且語含戲謔,“其實我剛剛一直在這個環形巷子中轉圈,想看看你會不會發現出來,結果你真的是沒有注意,只是在看我的臉。”
“……”
“我沒想到你會這麼信賴我,信賴到你連路都不看。”紀湛東當時的笑意愈發的濃,“親愛的,說實話,我真的很感動,也很高興。”
“…………”
霍希音回過神來是因為江行出聲打斷了思路:“怎麼不說話?你睡著了?”
“沒有。你說了算,明天幾點?”
江行頓了頓,然後在那邊緩緩地笑了:“你是不是原來就去過那裡?”
真該死,她周圍怎麼這麼多聰明得過分的人。
霍希音把預設當承認使。
“真是遺憾,我本來還想炫耀一下我的發現來著。既然這樣,我們換一家吧?其實那家的菜雖不難吃,但主要勝在獨特,既然你都吃過了,我們也可以不去那裡了。”
“為什麼要換?那家店我倒覺得十分不錯,尤其是它家的酸辣湯。再去喝一次好了。”
次日霍希音睡到日上三竿才慢悠悠地起床,剛洗漱完畢便聽到一個陌生電話,是一位男子,年輕而有涵養:“請問是霍希音女士麼?我是紀湛東先生的律師,姓趙,您今天有沒有空?我這裡有些檔案需要您簽字。”
“……是什麼檔案?”
“一份股權讓渡書,還有幾份財產轉讓協議。我今天上午過去的話您方便麼?”
“不方便。”霍希音站在梳妝檯前,回答得斬釘截鐵。鏡子裡的表情越來越僵硬,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開口的時候已經變得平靜,但也十分堅決,“那些東西我不需要。我不會簽字。”
“事實上,”趙律師清咳了一聲,“紀先生已經猜到您會這麼說。我現在就在您的家門口,您方便開一下門麼?”
霍希音捏著手機,簡直無語了。
到底還是把他讓了進來。霍希音剛剛洗過澡,頭髮溼溼地搭在背後,此刻覺得有些悶熱。律師拿出資料夾遞給她,霍希音拿起來翻了翻,紀湛東除了將他擁有的她父親公司的有股份讓渡給她之外,還有兩處房產,其中一處在T城的海邊,還有一輛跑車,以及這種橋段中必不可少的空白支票。
在所有需要紀湛東簽字的地方他都已經簽好。十分沉穩的字跡,一筆一劃都十分有力,但並不張揚,和他本人平時的形象完全不符,令她想起了四個字,遒勁有力。
霍希音把資料夾扔到茶几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她靠著沙發,抱著雙臂靜靜地笑:“空白支票是什麼意思?數額多少任意讓我寫麼?”
律師點點頭:“是的。”
霍希音翹起一個笑弧,冷冷的,十分諷刺:“他是不是特別希望我能收下,這樣他就比較能彌補心中的虧欠感?他責任感那麼強,不管從哪方面,估計都會多多少少覺得遺憾吧?請你回去告訴他,讓他的同情心別這樣氾濫,我不是某個人,不需要他的救助,而不需要他的補償。”
第 二十六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