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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我不放心她呀。我的舅舅死了,舅媽又膽小怕事,幾位表兄有勇無謀。萬一我要是死嘍,又有誰來照顧她?誰來疼愛她呢?我思來想去,只有你,能夠幫我。”

吳孝增聽他說起花鬱青,心頭像跑開了兔子,竟然面紅耳赤起來。他激動地問:“那你讓我做啥子吔?”

胡英痛苦地說道:“如果我死在獄中,你就把她娶了。”

吳孝增聽得跳了起來,連聲問道:“啥子啥子?你說的都是真的?”

胡英長出了一口氣,苦笑了一下:“都到這個時辰了,我莫非還要騙你不成?你倒是說話,你願不願意娶她?”

吳孝增在牢房裡來回轉著圈圈,雙手互相搓揉著,有幾條黑泥從手掌中掉出。他喜出望外,竟沒有聽清胡英的問話。

胡英見他的模樣,有點疑惑地問:“四哥,你是咋啦?你願不願意?”

吳孝增停下腳步,茫然地:“願意啥子?”

胡英說:“如果我死了,你就把鬱青娶了。”

吳孝增好似餓了幾天的雞見了一把白米,連連點頭說:“願意,願意。我為麼子不願意?像她這樣的女娃兒,別說你讓我娶一個,就是讓我娶十個,我也娶得起。”

胡英有點不高興了:“四哥,你胡說啥子呦。”

吳孝增猛然醒悟了,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我這張破嘴,硬是臭得很。”

胡英如釋重負,躺在了床上說:“四哥,你走好吧。我累得很,就不送你了。”

吳孝增點點頭,就要喊獄卒開門。忽然,他想起一事,又迴轉身來:“老弟,還有一事不妥當。”

胡英問:“啥子事?”

吳孝增說:“你是知道的,花鬱青曾經拒絕過我。要是我找到她,她還不殺了我?”

胡英聽了,從床上坐起來:“那如何辦呢?”

吳孝增想了一下:“乾脆,你寫上一封信,把委託我照顧你家母與姐姐的事情也寫上,最後把讓我娶她的話特別囑託好。我拿著你的親筆信,她還有啥子話說?”

胡英痛苦地點點頭道:“也只好如此。”

吳孝增走到門口,把獄卒喚來,讓他去找吳孝勤拿了紙筆墨硯,就著床板,親自為胡英掌著燈火,讓他寫了一封書信。為了讓花鬱青相信,胡英還從胸口處掏出花鬱青送他的一隻玉觀音,一併交給了吳孝增。臨別時,他又囑咐:“四哥,你記住嘍,我死之後你才能娶她。”

吳孝增迫不及待地把書信與玉觀音裝入衣兜,心裡說:“你死是一定的嘍。你要不死,我啷個能娶她哩?”

吳孝增邁出了牢房,幾乎就要高唱一段花鼓戲。吳孝勤在門外迎住了他,兩個人並肩回住處去了。

牢房裡,月光如水一樣透過高高的小窗,灑了進來。有蛐蛐在牢房外的草叢裡鳴叫,使胡英一瞬間忘卻了身陷囹圄。幾天來的經歷,猶如一場惡夢,讓他不知身在何處。他本來是要把這些話向哥哥交代的,但卻不能夠見到。他擔心萬一被害,就無法說出來了。吳孝增是他曾經最看不起的人,但沒有想到卻成了他最信任的人。

胡英感覺像走了一段長長的路,他實在疲憊不堪了,就在那一縷月光的清輝之中,伴隨著岳陽樓簷角上風鈴的振響,熟睡了。

《菊花醉》第三章(1)

喬治·麥金農今天起來的比往常早了一些,還不到吃中午飯的時候,他已經坐在靠視窗的辦公桌前了。

這是一座有著兩百年曆史的三層樓房,每一個房間的視窗都朝向南方。從北方的蘇格蘭山峰開採的青石,還在這座樓房的牆體上疊砌著。紅磚砌就的樓牆外表被多佛爾海峽吹來的潮溼鹹風腐蝕得斑駁陸離。樓簷與牆柱上的雕塑作品,發出更灰、更青的顏色,雕塑充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