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喊叫女兒,就派家丁到縣裡去喊妹妹回來。
花鬱青吩咐人又添了幾根火燭,使昏暗的廳堂裡明亮了些,但身上的溼衣仍然使她渾身發抖。菊湘叫下人端了一碗熱茶來,放了些薑片紅糖,花鬱青喝了,覺得胃裡一股暖流,臉色也紅潤了起來。
吳孝增與劉知縣一同進來,隔了好遠向花鬱青致禮。花鬱青背朝著火燭,臉部隱在燭影裡,使吳孝增與劉知縣只看了個蒙■的剪影。
花飛豹在一邊相陪,主要是看在劉知縣的面子上。他對這個矮胖的比別人多了兩根手指的吳家四少爺只有耳聞,並未目見。他的心裡對吳家把姑丈家產業全買了,也是有反感的。但他對吳孝增能把一個知縣吆喝得團團轉感到驚奇。出於對官府的敬重,加上妹妹又不在家,無人主事,只好硬著頭皮招待了他們。剛才在客屋吃飯時,他聽吳孝增說起為救胡英曾脅迫益陽知府,並且為此差點丟了性命。為了保全胡家的產業,在湘沅幾乎就要拱手相送別人時,他出高價買下,也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再把這些產業還給胡家。這次湘蓮出事,胡嘉寶失常瘋癲,胡湘沅臥床不起,眼看無人支撐局面,又是他出來安排接屍。並且放下手中的生意,不顧辛苦前來報喪。直把花飛豹聽得面紅耳赤,心裡歉疚不已。趕緊重新見禮,再坐下來敘話。
花飛豹向妹妹重複了一遍吳孝增的話,特別對吳孝增捨身救胡英的仗義行為讚不絕口。花鬱青見進來的一胖一瘦兩個人中,瘦子滿臉諛容,胖子煞氣撲人,加上吳孝增曾託人提親,心裡就不喜歡。聽了哥哥的介紹,出於禮貌,起身道了個萬福,說:“吳公子俠肝義膽,達於青雲,令人感動。小女子代我姑丈全家致謝了。”
吳孝增趕緊起身還禮,文雅地說:“不敢。小爺我與胡家兄弟是從小耍大,情同骨肉。他們遭此大難,我挺身而出,義不容辭。些許小事,不必經常提起。只是沒有把胡英弟搭救出來,我心裡一直不安。我也知道胡英弟是小姐的牽掛,因此小姐的謝意,吳某萬萬擔當不起唦。”
他夾三夾四地胡謅了一通,自以為得體,心滿意足地重又坐下。
花鬱青見他提起胡英,揭開了還未塵封的傷口,心裡一陣難受,幾乎又要流出淚來。擔心失禮,強自忍住了。她款款地對吳孝增說:“一路遠來辛苦,還是早點歇息了吧。明日吳公子與知縣大人且請先回。我與母親、哥哥商議後,也當前往安化致祭。”
說罷,不待吳孝增回答,就立起身,在菊湘的攙扶下,從旁邊上樓去了。
吳孝增目瞪口呆,本打算再與花鬱青多說些話,以便增加她對自己的好感,為下一步向她攤牌做個準備。沒想到花小姐的脾氣真怪,說完就把他扔下走了。
花飛豹怕冷落了客人,就圓場說:“小妹自姑丈家出事,表弟下落不明,回來後身體一直不好。加上剛才又淋了雨,不能多陪,還望二位莫要見怪。”
吳孝增說:“沒得事情嘍。表妹身體不好,又思念胡英弟弟,這些我都清楚。像這樣明事體、重情義的好女娃兒,我怎麼會怪她呢?”他不覺間竟稱花鬱青為表妹了。
《菊花醉》第四章(13)
劉知縣也在一邊說:“就是就是,吳四哥是‘將軍腦殼能跑馬,宰相肚裡可撐船’的人,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也只有像花小姐這樣的女娃兒,才能配得起嘍。”
吳孝增聽他如此說話,踢了他一腳,斥責道:“你胡說啥子嘛?莫非你是個傻瓜,嘴巴上冇戴籠罩哉?表妹是金枝玉葉,土司的女兒,我咋個能高攀?”
花飛豹見他喝斥劉知縣,就說:“冇得事冇得事。劉知縣也是有口無心,一片好意。不過要說起來,我家妹妹的事情,也真讓人頭疼哩。”
吳孝增一番借雞下蛋,就是要引出這個話題。見花飛豹果然誠實,心想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