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很小,隨後,她退了出去。
埃爾諾通右手搭在門簾上,左手放在插銷上,微微彎腰鞠了個躬。
牆角塔裡只點著一根粉紅色的蠟燭,在這片色情的中間色調裡,埃爾諾通剛看見了一個女人的身形,這種優美的身形引起的即使不是愛情,至少也總是注意,如果還不是慾望的話。
這位貴婦全身裹著緞子和天鵝絨,躺在靠墊上,一隻纖巧的腳懸在臥榻的一端,她正專心在蠟燭上燒一段剩下的蘆薈細枝條,時不時把臉湊近去聞聞那股煙,結果風帽的褶子裡和頭髮裡全都是煙,彷彿她想全身都浸透這股醉人的煙氣似的。
她把剩下的枝條扔到火裡,放下裙子蓋住腳,又把帽子拉下遮住戴面罩的臉,埃爾諾通從這些動作裡看出她已經聽見他進來,並且知道他就在她旁邊。
不過,她沒有轉過身來。
埃爾諾通等了一會兒,她還是沒有轉身。
“夫人,”年輕人說,出於感激,他儘量使嗓音變得溫柔,“夫人,……您差人叫您卑賤的僕人,他來了。”
“啊!太好了,”夫人說,“請坐,埃爾諾通先生。”
“請原諒,夫人,不過我首先應該感謝您給我的榮譽。”
“啊!這太客氣了;您說得對,德·卡曼日先生,不過,我猜想,您還不知道您感謝的人是誰。”
“夫人,”年輕人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跟前,說,“您臉遮在面罩下面,手藏在手套裡;就在我進來的時候,您還不讓我看見您的一隻腳,說真的,光這隻腳也會使我瘋狂地愛上您的。我看不見任何能讓我認出您的地方;因此我只能猜想。”
“您猜想我是誰?”
“是我的心所渴望的那個女人,是我的想象力使得她變得年輕、美麗、有權勢而且富有的那個女人,甚至太富有,太有權勢,使我對我遇到的這一切無法信以為真,無法相信此時此刻不是在夢中。”
“您走進這兒來碰到很多困難嗎?”夫人問,她不直接回答從埃爾諾通盛得太滿的心裡滔滔不絕地湧出來的這番話。
“沒有碰到什麼困難,夫人,這次進來比我預料的要容易得多。”
“對一個男人說來,任何事情都是容易的,這是真的;但是對女人說來,就不那麼容易了。”
“夫人,對您遇到的一切困難,我感到十分抱歉,而且我只能向您表示我最謙卑的感激。”
不過,夫人似乎已經想到另外一樁事上。
“您對我說過什麼,先生?”她心不在焉地脫掉手套,露出一隻又豐滿又細長的令人愛慕的手。
“我對您說過,我沒有看見您的容貌,卻知道您是什麼人,還有我不擔心弄錯,能夠說我愛您。”
“那麼您認為您能夠回答說,我正是您期望在這兒找到的那個女人嗎?”
“儘管看不見,我的心這麼告訴我。”
“這麼說您認識我?”
“是的,我認識您。”
“說真的,您,一個新來乍到的外省人,已經認識巴黎的女人了?”
“在巴黎的所有女人當中,夫人,我還僅僅認識一個。“這個女人是我嗎?''
“我相信是的。”
“您從什麼認出我的?”
“從您的聲音,從您的風采,從您的美貌。”
“從我的聲音,我理解,這我不能假裝;從我的風采,我可以把這看成是一句恭維話;不過,從我的美貌,我只能說這個回答是一種假設。”
“為什麼呢,夫人?”
“這是毫無疑問的,您從我的美貌認出我,而我的美貌用面罩罩著。”
“我送您進巴黎的那天,並非如此,我讓您挨著我捱得那麼近,您的胸脯擦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