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寶珠峰”告了個長假,趁天黑把佈陣材料運到“海螺峰”後,直接去了船塢。
他起早貪黑,親自在座船上布了“聚靈陣”和“冰凝陣”,最後沁入桐油,用火靈力蒸乾。待新船從滑軌下到江面,已是五月初一。這一月間,帝君下旨,既免了雍州全境的錢糧,又要在“先師”故鄉修廟。北邊戰事陷入僵局,街頭巷尾的老頭們還在揣測聖意時,御史言官紛紛上書,彈劾“保國公”姬勝出師不利,貽誤戰機,有辱國威。
“下水禮”自有一番儀式,容雪見楊家兄妹一連數月也沒來找麻煩,就乘著高興,勸容輝寬心。
容輝抿嘴一笑:“我給你講個故事,你記不記得張大力,彪呼呼的,從前沒事就打我。後來我學了個乖,他一要打我,我就往掌櫃那裡跑,有一次他追上來還捱了訓。後來有一天,他從灶上偷了個包子,看見我就招手,還問我想不想吃,你猜後來怎麼樣?”
容雪目如朗星,敢想敢猜:“他拿著包子給你道歉?”
“當時我也是這麼想的。”容輝似笑非笑:“可是他一把把包子塞進了自己嘴裡,左手按住我,抬手就是兩巴掌!”
凌霄在一旁聽見,抿嘴輕笑:“活該!”
容輝長長透出口氣:“從那以後,咱明白了一個道理。修真者也好,世俗人也罷。你有恨,人家才怕你。你沒恨,人家就盤你。沒有實力,就不要用禮義廉恥去衡量強者,更不要寄希望於別人的同情和憐憫,那只是異想天開。”
容雪覺得哥哥危言聳聽,凌霄卻聽出他話中意思,點頭保證:“你放心,我也不是糊塗人,會看好她的。”身為公主,更懂得“實力決定一切”的道理。
船塢掌櫃聽說容輝過幾天就走,主動借出一個泊位。容輝也沒推辭,又帶著二女去準備日用吃食。幾番添減,轉眼到了“端午”。“真元真人”親自公佈出遊歷弟子的名單,果然有“李容輝”其名。
容輝倒樂得去“藏品閣”挑選法器和法術,其他人知道他得罪了楊家,非但沒人找他同行,反而讓他先選。他當仁不讓,一番檢點,發現一把“小弓”法器,覺得可以加在“連發弩”上,果斷收入囊中。又上樓選了招“冰箭術”,回到住處後,開啟結界,一頭扎進工房,開始做最後準備。
月落參橫,星斗滿天。大地蒼茫,萬籟寂靜。群峰聳峙間,只有江水湯湯,不捨晝夜。星光下的江面,好像落地的銀河,連通著南北夜空。
江面上飄著一條三維快船,桅杆上沒有揚帆,船艙裡還亮著燈盞。搖曳閃爍的燭光,非但不能照亮黑暗,反襯得夜色更加深沉。
江堤上站著七個黑衣修士,為首的是個劍眉中年。他那森寒的目光,好如一道陰風,要吹滅江心那抹燭火。他身邊一個少女忽然詢問:“伯父,眼下已出贛州地界,動手嗎?”
中年睫毛微跳,還有些猶豫,又聽身邊一個青年勸說:“我已查過,他在界內隻手遮天,九成九的築基修士都是他的死忠。縱然不是他親自下的手,也和他脫不了干係。退一步想,這樣的人既然得罪了,就不要留活口。哪一天他翻過身來,能和我們善罷嗎?不如斬草除根,再利用山上那兩個丫頭片子,把界內變成本族後院。以後開礦也好,讓族人進去試煉也罷,都有說不盡的好處。那可是一萬里地界,我們還可以用來訓練一支修者戰部。一旦天下有變,就不是我們依附‘丹霞山’,而是‘丹霞山’依附我們。”
黑袍中年眼睛一亮,深深吸下口氣,緩緩吐出:“讓那艘船消失!”一語出口,他身後六人縱身躍起,夜空中寶光乍現,三柄飛劍顯出法體,直刺出去。劍勢破風,一聲尖嘯,直指窗格。
另有三團寶光,分別裹著一印、一錘、一杵。三件兵器由虛化實,緩緩顯出本體,竟然是三件法寶。三寶勢挾萬鈞,悶雷般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