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不在乎地轉動一下脖子:“那當然,我那幾個哥們兒,都是過命的交情,絕對靠
的住。我說來一張回地球的航票,一句話,人家立刻送來好幾張,讓我隨便挑。”
我和瓦瑞娜對視了一眼,彼此都搖了搖頭,誰都聽得出來這個小青年是在吹噓。買大沖
運期間的航票可不是買雞蛋那麼簡單,一張嘴就是幾張,說的輕巧!文東又瞅了一眼瓦
瑞娜,對我說道:“張哥,火箭發射前要沒事兒,就到氧吧找我去吧。那兒的人我最熟
啦,只要我一句話,他們就得免單……”
我嗯嗯幾聲,心裡已經開始不耐煩了。文東又東拉西扯了幾句,這才吹著口哨走開。瓦
瑞娜大有深意地瞥了瞥我:“你的朋友,可真是有趣啊。”我立刻回答:“我也是在旅
途中才認識他,可沒那麼熟。你要我幫你搬行李麼?”
瓦瑞娜表示不用了,她把那些大行李都堆在了廣場的寄存處。雖然火星重力沒地球那麼
可怕,帶著大件行李到處跑畢竟不很方便。於是我們就此道別,並約好明天在那家小飯
店碰頭。
我目送著瓦瑞娜聘聘婷婷的背影消失在洶湧的人群中,開始思考自己今天晚上的安排。
正規酒店是別想了,整個奧林帕斯也不過只有那麼一所罷了;職工宿舍這會兒肯定已經
被包光了。運氣好的話,我也許能在儲物倉庫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運氣不好的話,就
只好睡廣場了。
最終我的運氣介於好與不好之間,透過與一個水栽農場管理員的交涉,我可以在那個農
場裡湊合一夜。那是人類文明在向宇宙進發過程中最重要的發明之一,這種裝置每一個
基地和飛船都會配備一套。它可以透過規模化營養液來大量培育太空蔬菜,給星際旅行
的人補充必要維生素養分——當然,對於我來說,這種偉大發明的全部價值就在於,它
的兩個蔬菜培養槽之間為散熱和通風預留有足夠空隙,那裡剛好可以躺下一個人。
聽起來是很悽慘的選擇,但絕對比想象中要舒服。為了儘量保證植物自然生長,農場裡
的供暖和空氣含氧度都很足,而且在黃瓜、甘藍與韭菜的清香中入眠,不失為一種美好
的嗅覺療法。那個管理員甚至向我保證,夜深人靜的時候甚至能聽到蔬菜們的聊天。
是的,我說的有點誇張了,但是在那種狀況下你只能給自己找些積極向上的理由,否則
人會崩潰。大沖運期間總會有那麼幾個人精神崩潰,發病率甚至比宇宙孤寂症還高。
第二天早上,我紅腫著雙眼,帶著一身萵苣味來到那家站前飯店,昨天晚上我沒怎麼睡
好,培養槽的電機一直嗡嗡地叫著,噴灑裝置每隔一個半小時就尖嘯著劃過頭頂一次,
更不要提那些頻繁閃動的水蔥生長指示燈。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吵鬧的蔬菜大棚。
瓦瑞娜已經等在了飯店門口,她看起來倒是精神抖擻。“看來你昨天晚上睡的不怎麼樣
。”瓦瑞娜抿著嘴笑道。“我現在明白為什麼小孩子討厭青菜了。”我咕噥了一句,反
問道,“你呢,你去哪裡休息的?”
“哦,奧林帕斯中央酒店。”
“什麼?!不可能!”我脫口而出。瓦瑞娜神態輕鬆地說:“正好有一名火星管理局的
小頭目一個人住在那裡,所以我稍微利用了一下他。”“利用?”我狐疑地打量了這個
體態豐滿的女人一番,瓦瑞娜吃吃笑道:“我猜你滿腦子都是齷齪的東西。我只是答允
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