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竹與眉嫵、阿珺都已自行返回,我再再追問繡夜的下落,靜竹只是沉默。“漠歌沒有為難我們,他要放了我們一起回來找王妃的,可是繡夜不肯回來。”
我想,我是能夠理解繡夜的苦衷的。
先皇后因助拓跋安謀反被貶為庶人,驅居去錦冷宮,於兩日後自縊身亡。而拓跋安與其餘孽竟轉而投奔了高句麗,共抗新羅,昔真靜已來了書信請拓跋朔出兵相助。眼前局勢雖已初步平定,然而或有變數,我聽了拓跋朔的話便沒有心急接回恪兒,暫且仍讓他在楚朝待些時日。
拓跋朔倒是沒有親去,只全權交由了蕭珃負責。是夜他在書房中遲遲沒有休息,我心中惦記,便吩咐靜竹準備了些小菜與他愛喝的西鳳酒親自給他送了過去。守夜的侍衛見是我來了,剛要喊報便被我示意噤聲,退到了一旁。靜竹抬手推開房門,我方踏進一步便見他正立在書案邊盯著案上一件物事,驀地聽見門響抬首正要蹙眉發嗔,一見是我倒是微微一怔,“宓兒?”
我親手接了食盒走到他身邊,不經意在案上掠了一眼,只見是一張行軍圖。我見他容色靜默,似有疲意,心中不由微微泛疼,示意靜竹將小菜取了出來擺好,我走到他身側將他按坐在椅上,輕輕為他按壓在太陽穴位,低聲道:“王爺,夜深了,仔細身子。”
靜竹擺好小菜與酒水後便福了一福,退了出去。拓跋朔眼見再無他人,伸手便將我撈入懷中按坐在膝頭上,雙手牢牢抱住我的腰肢,笑道:“自己吃過了麼?怎地還沒有休息?”
我抿了抿唇,吃吃笑道:“臣妾幼時讀書,便知不獨食其食,不獨寢其寢……”
我話音未落,他便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胳膊用力一緊,直勒得我哎喲一聲。“反了你,敢在我面前說這些歪話了。”他笑罵道。逗弄了一陣,又鬧著我將那小菜一一喂著他吃了,喝了酒,這才心滿意足得捏了我的手掌把玩著,有一下沒一下地看著面前的行軍圖。我見他忙於正事,便想著起身回去了,未料他卻拉住我道:“不忙回去,來,你也看看。”
我聽他如是一說,忙推脫道:“時辰不早,臣妾還得去瞧瞧恪兒呢,這便告退了。”
他一把扯住我,將面前的行軍圖望我面前一推,“不許走。看看這裡。”
我見他說得認真,只得俯下身子向著他手指的位置望去。“圖們江?”
他點點頭,嘴角似噙著一絲笑意望我。“拓跋安殘部目下便龜縮在丸都城中。還有……漠歌。”
自見了拓跋朔後我一直避而不談漠歌的事,然而,卻終究還是不能避免。我微微一頓,瞬即笑道:“軍中之事,臣妾實在茫然。”
他一手圈住我,一手指尖在那圖上一點輾轉捻著,突然側首望我:“我要拿下他們只是時日的問題,只是天下初定,我也不願多動刀兵。”
我聽出他話中的意思,也明白他的隱憂。目光自那圖紙上緩緩掠過,那圖們江一條朱線在我眼中幾番繚繞,我驀地心頭一動。“臣妾嘗聞行兵之勢有三:一曰天,二曰地,三曰人。善將者上知天文,中察人事,下識地理,四海之內,視如室家。因天之時,就地之勢,依人之利,則所向者無敵,所擊者萬全矣。”
他微微一怔,片刻後點點頭,含笑望我。“接著說。”
我沉吟道:“臣妾幼時曾見朝中遣兵士疏通運河,自金陵高淳固城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