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看著老常,隨後點點頭,神色有些複雜地轉身跟了上去。
秋葉白一路穿院越廊,周宇便一路跟著,心中雖有不安,也幾次試圖開口喚住秋葉白,但是最終見秋葉白沒有和他說話的意思,還是沉默了下去。
秋葉白領著他到了後院一處極為僻靜的小院子裡,門口的護衛見了秋葉白皆齊齊拱手:“副座!”
她點點頭,隨後站住了腳步看向周宇:“你是不是覺得方才我對你姐夫太狠,失了副座氣度?”
周宇正有些疑惑這個院子是做什麼的,怎麼一股子濃烈的藥味,卻忽然聽她這般開門見山的說話,讓周宇瞬間有些不知所措,他愣了愣,還是忍不住道:“姐夫他原先對咱們看風部的人也多有得罪之處,但是罪不至死……。”
雖然自從在淮南那個夜晚喝下‘毒酒’,決定效忠秋葉白以後,他已經不會再無條件地信任和親近杜天宇,但是他不明白秋葉白為什麼一定要要杜天宇的命,畢竟雙方沒有直接對上過。
秋葉白伸手比了比那緊閉的房門,同時淡淡打斷他:“你進房裡去罷,等你從裡面出來以後,還覺得本副座沒有氣度,還覺得你姐夫不過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再說罷。”
周宇一愣,見秋葉白沒有再說下去的打算,遲疑了片刻,還是轉身朝著那房門走去。
那股子濃烈的藥味就是從門內飄蕩出來,越是走近他越是覺得那藥味濃烈的幾乎讓人作嘔,而他的心不知為什麼懸得越來高。
他看著那緊閉的房門,一咬牙,還是按捺下心中不安伸手推開了門。
一進門他就看見房間內兩個大夫模樣的人正在對著床上忙和,他有些擔心地慢慢靠過去,此時,一名大夫正好起身取銀針,露出個空隙,隨後,那床上的情景瞬間就躍入他的眼簾,他梭然睜大一雙桃花眸,幾乎不敢置信地看著床上的人影,顫抖著手,一下子捂住了嘴。
……
門外,秋葉白靜靜地負手而立,與幾名守衛有一句每一句地說著話,約莫過了一刻鐘,便見周宇突然跌跌撞撞地一下子從房內衝了出來,也不看秋葉白,衝到一株大樹邊,便扶住樹一下子吐得稀里嘩啦。
一名守衛看著周宇那樣子,搖搖頭,走了過去遞給他一張帕子,嘆息了一聲:“想當初,我看見司徒役長那樣子,也和周大人反應差不多。”
周宇接過他手上的帕子捂住嘴,好一會才梭然抬頭看向秋葉白,顫抖著聲音道:“司徒大哥那個樣子……那個樣子……是他乾的?”
秋葉白看著周宇,隨後點了點頭,冷冷地道:“沒錯,現在你還覺得本副座今日刻意為難杜天宇,是不是失了氣度?”
周宇彷彿不敢置信地一般,一雙桃花眼裡竟布上了血絲,咬牙切齒地道:“為什麼……他為什麼……那麼做!”
“斷四肢、剝皮、去勢、挖目……。”秋葉白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幽幽道:“這寫司禮監詔獄之中最殘酷的刑法幾乎都用在了司徒的身上,司徒為人溫和,杜天宇和司徒不曾有殺子奪妻之恨,你是他的小舅子,日日和他廝混在一起,也許你會知道為何他會如此殘酷地對待司徒。”
秋葉白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周宇身上:“我不知道他為何這麼做,但是我知道司徒素日裡和誰最好,最照顧誰,又是為了誰頂罪進了詔獄,你知、我知,我們都知道。”
兩句護,卻讓周宇如遭雷擊,他怔然地看著面前的人。
秋葉白看著他,忽然淡淡道:“看風部大夥被逼迫得如此狼狽不堪,在淮南九死一生,杜天宇最好祈禱他沒能熬過今日的杖刑,安安心心地去了,否則日後死得就沒有今日舒服了!”
說罷,她一轉身,拂袖而去,只留下周宇獨自失魂落魄地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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